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顧挽瀾確實是一個很情緒化的人,可能莫名喜歡上一個專業,也可能莫名地就沒了興趣,原本充滿無限好奇心的探索求學之旅,令她一下子感到索然無味起來。於是她一下子就迷茫了,忽然有種不知今昔是何年的感覺。
沒太多經歷的青少年成長經歷,在她的成長記憶中彷彿掠過池塘的一隻飛鳥,沒有留下一絲痕跡。比如最近這段時間的頻繁逃課,比如現在的茫然不知所措……
小時候,她坐在安靜的教室裡認真聽老師上課的時候,偶爾也會把目光瞟向窗外,看到那些逃課成習慣的學生。
羨慕嗎?有點兒吧!
但讓她也去逃課?她一定會把頭搖得像拔浪鼓似的!
爲什麼呢?即使逃課,她都想不出該去做些什麼!
沒辦法,這就是乖乖女的悲哀。
但她也不會太過遺憾。因爲規矩地按着爸爸媽媽給自己設定的規劃去走,也挺不錯的。
可是這此的她已經完成父母爲自己設定的目標——考上一所知名的大學,然後呢?然後要做什麼?沒有人來告訴她,沒有人再爲她做規劃了,怎麼辦!
此時的顧挽瀾就像在一位在列車上昏睡着的乘客,猛然被程遠山的話所驚醒,擡眼窗外,只有飛馳而過的景物,卻不知列車將開往何方……
程遠山有些累,擡手捏了捏緊繃的額角。
他剛剛轉到這所學校沒多久,完全屬於新人一枚,自然要經歷一個“淬鍊”的過程,雖然有法學泰斗宋老照顧,很多雜七雜八並不在教學範圍內的事情仍然會落到自己頭上。
那些事情,他並不喜歡做,他只喜歡單純的研究學術。
可是他知道,他還沒有任性的資本,還需要更加努力,才能達到有資格“任性”的高度。於是他強迫自己去適應。
他想着這些心煩的事,步子慢了許多。走進這片幽靜的小道,顧挽瀾,這個茫然無措的女孩子驀然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不禁皺了皺眉,沒想到今天自己和她還真是有緣。
程遠山並不是一個多熱心的老師,只要按時上好自己的課程就好,他並不願意花費更多的心思在學術以外的事情上,哪怕是自己的學生,保證他們的學業就好。他不是教導主任,不習慣給學生做思想工作的。
本想默默走開的,可是經過女孩子身邊時,她迷茫的氣息還是令他停下了腳步。
他安靜地站在顧挽瀾的面前。
感覺到一陣陌生的目光,顧挽瀾擡起頭,看到程遠山,更加不好意思起來,不久前的一幕清晰地跳出她的記憶,她尷尬地低聲叫了聲“程老師”。聲音軟軟糯糯的,帶着少女特有的靦腆,竟讓程遠山侷促起來,想到剛纔課堂上的情景,他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顧挽瀾,這個名字一下子崩了出來。剛纔在課堂點名時,並沒有點到,他卻神奇地記住了。這姑娘怎麼看怎麼像迷路的小兔子。
程遠山潤了潤乾澀的雙脣,舌頭又轉了幾個彎,終於想出這麼一句話:“怎麼沒去上課,還想繼續逃課嗎?”
顧挽瀾擡起雙眸,注視着程遠山,此時他雖然還是板着一張嚴肅的撲克臉,但眉眼中的關心卻是藏不住的,於是她吐了吐粉紅色的小舌頭,裝出一副乖巧的樣子老實地回答:“老師您又冤枉我了,現在我真的是沒課了,是在思考您的問題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