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皇甫烈覲見牧野鉉,顫聲道:“燕將蘇方貪功,刺殺烏桓酋首烏延峭,烏桓十二部大亂,襲殺蘇方,烏延峭次子率一部過燕山直擊盧龍塞,長子率一部東進野狐峪阻擊燕王大軍。”。
牧野鉉拍案而起,大怒道:“豎子,安敢如此,壞我大事!”
“聖上息怒,東胡若與代王聯手,則燕王大軍必不能如期而至,平城岌岌可危,請陛下早定大計。”
“如今糧草如何?”
“只剩月餘!”
“內無糧草軍餉,外無援兵,這仗還怎麼打?”
牧野鉉速招羣臣議事。
張湯道:“臣聞: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論至德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衆。紂克東夷而隕其身,不可不戒也,今西涼迫散關,烏家堡難以抵禦,失關中而半壁江山危矣!然失平涼,猶有句注山雁門關爲據,請皇上聖裁。”
牧野璵道“單于舉兵三十萬,兵力懸殊,可速招馬邑軍和句注軍來援,陛下星夜突圍。”
“朕御駕親征,初逢匈奴單于,正是鏖戰會獵之時。豈可退卻。”
王恢:“聖上在此,固可勵率三軍,但天子蒙塵,宗廟無主,何以克當?”
“太子已立,朕身殞社稷,太子即可繼位,何爲無主?”
雁門太守班元亨道:“此刻南遁,乃舍國土,損國威。用爲後世之羞,不若求和!”
灅水川三大望族分別是班氏、狋氏、衡氏,尤其是班氏佔據灅水兩岸良田,族內多出仕代國,班元亨更是被舉薦爲雁門太守,受代王之信任。代王兵敗而退,班元亨率族人至陰館親迎匜朝大軍。
“如何求和?”
“以陰山六郡爲甌脫之地,兩國皆不徵收賦稅,以爲邊荒。”
王恢道:“班元亨品行卑污,鑽營不俊,侍奉代王,曲盡諂媚,立碑銘功,頌揚奸惡,悖逆已極,劣跡罪行,百年遺臭,侮辱簪纓。班氏一族更有訾敵詛軍之行。今日所言只爲保全族內利益,豈有君上哉。”
牧野鉉道:“君子之澤,三世而斬。你班氏卻歷經趙、秦、斝、匜,可謂有方乎?”
皇甫烈道:“斥候截獲書信,雲:伍員父子,分事兩朝。元亨迎匜帝以立身中土,汝等可改姓匿名,力輔代王,以圖家族長存……”
班元亨道:“此必匈奴反間計,詬誶謠諑。班氏一族忠心爲國,家族財貨不過國之餘瀝,如今自當毀家紓難,獻寶於聖上。”
班元亨自懷中呈上錦盒,乃是一珉石,潔白如玉,內隱隱可見赤色,通體透亮。
“陛下,此乃天降奇石,臣得自灅水,此石赤心,恰如班氏一族的忠心啊!”
張湯道:“此石赤心忠誠,難道其他石頭都是反賊麼?那紇幹山便是賊首了?”
班元亨滿面冷汗,顫慄不能言。
王恢道:“攔路之石,反作攀雲之梯,無恥之尤,何不溺自照面。”
牧野鉉道:“丞相以爲如何處置?”
張湯道:“《律》雲:降敵者誅其身,沒其家。”
牧野璵將平城內班氏一族盡誅之,抄沒家產,得錢千萬,金銖百萬,粟谷六千斛。牧野鉉命牧野璵盡賜士卒,粟谷充作軍糧,並曉諭全城,班氏通敵,盡皆族之。
皇甫烈道:“工墨鄧陵谷以黃花樑下金沙灘爲總舵,經營灅水川多年,又曾獻代地城塞防線圖,可召之議事。”
牧野鉉道:“嗯!鄧陵谷何在?”
“正率諸工墨弟子協助加固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