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嘯道:“段公子的親筆信定是爲楚墨所得,所以纔會盯上梅莊。”
鄔子虛道:“只要魯大腳不被發現,鄢將師就師出無名。”
麥孟狻道:“這個好辦,我暗中送他到萬獸山莊。”
鄔子虛道:“此時此刻,怕是莊外遍佈眼線,魯大腳出門豈不是正中敵人下懷。”
梅嘯道:“萬獸山莊素與楚國交好,歲歲納貢,不可因爲此事交惡。我萬梅山莊七百間屋宇藏住大腳當無問題。”
麥孟狻道:“若是實在不行,還是後山禁地最爲穩妥。梅林大陣阻攔,百獸守衛,萬無一失。”
魯大腳穿越梅林,來到後山,只見草廬三間,一名老者正在挑水澆菜。
梅嘯道:“晚輩拜見南海王。”
“鄒織國破家滅,不必多禮了。”南海王老者揮手指向兩個樹樁,請兩人落座,舉止之間自有王者氣度。芳蘿很自覺燒爐烹茶,爲三人奉茶。
“這位是月下盜帥段雲的朋友,名曰魯大腳,自武平而來,有消息帶給王上。”
魯大腳道:“我樑野山遇到了隱居的墨嫗和阿虞,因華黍將軍仍帥殘部在博平嶺與閩越周旋。閩越王兵圍樑野山請墨嫗前去說服華黍將軍投降。墨嫗便以放阿虞和我離開爲條件。”
南海王嗯了一聲,並不答話。
魯大腳轉而問:“東甌、閩越、南海本是兄弟之國,卻相互攻伐,那閩越王實在可惡。”
南海王道:“無諸、搖、織、醜四兄弟,受封爲閩越王、東甌王、南海王、繇侯。無諸育有謨、甲、郢三子,無諸病逝。繇侯醜、建成侯吳陽輔助郢殺死謨、甲,奪得王位。郢又得多軍、鄒力兩位大將,追思先祖勾踐之霸業,始南征北討。”
魯大腳道:“郢真是瘋了。”
“是啊!他是瘋了。又非當年的亂世,有沒有先祖勾踐的雄才偉略,僅憑年輕人的血氣之勇,就謀求百年前雄圖霸業。井底之蛙不知天高海闊,簡直是夏蟲言冰,癡人說夢。”
南海王與魯大腳相談甚歡,又喜芳蘿勤勉乖覺,便命他二人在西邊草廬居住。二人黎明即起,灑掃庭除,南海王崇尚道家靜修,一直拒絕梅家所派侍女,這次兩人侍奉得當,又十分知趣,若無傳喚,絕不聒噪,南海王也頗覺稱意。
入夜,一名黑衣人帶着墨籬、居股出現草廬,跪拜求見道:“蠻猙接得墨妃弟子墨籬以及越墨弟子居股,求見王上。”。
南海王踱步走出房門,問:“揭陽、武平情況如何?”
“南越已經攻佔揭陽戍,兵指分水關。閩將多軍則駐兵蒲葵關,兩軍相峙。太子不知所蹤。墨妃已經說服華黍將軍投降,並且聯手招撫東留酋、武東酋、民主酋等族。”
揭陽,南甌國,海陽方國,山地多美玉,沿海魚米富饒,乃南海過之要地。
“我最信任的兩個人——墨籬、華黍,我們三人自幼相熟。我被封南海王,墨籬爲妃、華黍爲將。未料二人竟揹着我有私情,墨籬隱居樑野山,華黍則掛印辭官。閩越、南越南北夾擊,南海國滅。如今墨妃、華黍竟然叛國投敵……”
墨籬道:“可是華黍將軍一直博平嶺與敵周旋,但是我王族宗室弟子皆囚於武平宮中,墨妃所圖必是保全南海王室。”
南海王道:“哼!惺惺作態,以爲政治資本罷了。”
魯大腳則舉着燈籠走來,芳蘿爲南海王披上披風,。
螘碩緩緩落座,道:“忠貞護國之將唯有華黍,斡旋以保護宗室者唯有墨妃。你身爲王侯,卻心性多疑,嫉妒猜忌,真替華黍和墨妃不值。”
南海王笑道道:“孤王因情事而誤國事,劍聖教訓的是。但是劍聖爲閩越王奉爲上賓,何以指點孤王呢?”
“繇侯所託,我欠他一個大大的人情,所以答應幫他辦一件事。”
“他不是郢的肱骨大臣,又爲何突然想起我這個亡國的弟弟?”
“閩越大軍將要攻打梅莊,繇侯顧惜勾踐王族血脈之情,特命我送南海王避禍他處。”
“若我不從呢?”
“閩越王也有吩咐,格殺勿論。”
南海王笑道:“劍聖作何選擇?”
“我乃閩人。你們越人之間的爭鬥,我並不縈懷。萬事由心,來去自由,生殺予奪,一念之間?”
南海王藉着燈光看清墨籬的容貌,愣怔住了,良久道:“你是她的女兒吧!和她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是她的徒弟,她讓我把這個獻給你。”
鄒織看了看盒子中的東西,不由嘆道:“正月初八!你竟是我的女兒!她當年竟是懷着身孕離開王宮……”
墨籬道:“我是你和師傅的女兒麼?”
南海王仰天笑道:“我一直以爲我今生無後,原來我還有一個女兒,縱是國破家滅”
這時,遠處樹顛有人冷冷道:“原來是昏君一個,怪不得國破家滅。”
南海王道:“能夠跟蹤蠻猙,闖過梅林陣,唯有太姥山劍聖螘碩。”
“正是本尊。”
“閣下可來喝一杯梅花酒?”
“好膽量,你不怕我是來取你性命?”
“若欲殺我,孤王已經命斃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