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模宏大、光怪陸離的楚王宮在鳳凰山西,北望紀山,南觀長江,東望雲夢澤。四百年,二十多位楚王建築宮殿於此,經楚王竇賁復建更加迤邐幽美。五步一樓,十步一閣,高堂邃宇,層臺累榭,廊腰縵回,網戶朱綴,紅壁珠簾,玄玉掛瓊,砥石翠翹,翡翠珠被。內有香草園、蘭臺、芳馨苑、鳳闕宮等楚地風貌宮苑,夕陽餘輝,浮雲飛渡,恍若仙山瓊閣。正如楚辭雲:“冬有突廈,夏室寒些。川穀徑復,流潺湲些。光方轉蕙,汜崇蘭些。經堂入室,朱塵筵些……蒻阿拂壁,羅幬張些。篡組綺縞,結琦璜些。室中之觀,多珍怪些。離榭修幕,待君之間些。翡帷翠帳,飾高堂些。仰觀刻桷,畫龍蛇些。坐堂伏檻,臨曲池些。芙蓉始發,雜芰荷些。蘭薄戶樹,瓊木籬些。”
王宮三朝五門、前朝後寢、左祖右社得格局。朝爲政務王城,寢爲王族寢居之所。楚王在太微殿召見,大司命、荊琬琰、魯大腳三人步行過茆門而入。《茆門法》規定,諸侯、大夫、公子入朝時,所乘之車不得進入宮門,否則自有廷理殺死車伕,擊毀馬車。
太微宮地處高臺,乃是雙層宮殿,內部重屋複室。屋頂重檐四坡,斗拱出挑,雕刻有青色龍頭。楚女纖腰弄明月,長袖春風。偃蹇連蜷的楚舞,盡顯荊楚瑰麗多姿風情。
楚王竇賁道:“荊山之玉荊琬琰,靈蛇之珠隨玓瓅,真乃珠聯璧合。大司命,兩個好徒弟,好眼光啊!”
大司命道:“吾王洪福齊天。”
“廩君已死,夷道駐軍可長驅武落鍾離山,再破鹽陽、夷城,指日可待。”
一名裾服常侍道:“鹽水女部的女子俱是清麗出塵,尤其是茶氏更是絕色,擄之可充新築彭澤宮啊!”
“嗯,說得好。還有苗女藍氏、越女皆可充鄂宮、湘宮、贛宮。”竇賁大笑道。
楚王又道:“鄢將師鎮守零陵以防南越;郤重謀鎮守彭澤,忙於江東和廣陵事務。景連衝平定南陽和襄陽之爭,還要移駐仙霞嶺征討閩越,昭雲飛輔助荊侯鎮守襄陽;這征討武落鍾離山,無將可派啊!”
翟夷之道:“洞庭幫舵主利鹹常有立功效忠之心,可否派遣爲將?”
左相屈匄然道:“利鹹長於水戰,夷水山地,戰船無法進入,恐難有效收服巴人。況且大別山山匪威脅鄒鄂兩地,江上防線不可調離。”
竇賁問:“左相以爲何人可派?”
“荊琬琰、魯俊既已立功,何不再戰武落鍾離山?”
翟夷之道:“豈有巫覡領兵之理?”
屈匄然道:“非領兵而是監軍也!夷城都尉堅守半年而城不破,唯缺荊琬琰、魯俊這樣的智謀之士的運籌帷幄和督促。”
竇賁道:“監軍?左相所言甚是,大司命以爲如何?”
大司命面無表情道:“謹遵國主之命。”
左相屈匄然原本掌控兵事,右相翟夷之掌控江湖勢力,掌控自從翟夷之收服排教、洞庭幫、鄱陽幫建立起水軍,也漸漸開始插手兵事。左相屈匄然舉賢避親,舉薦了荊琬琰、魯大腳,也避免了翟夷之的人再掌握更多兵權。
屈匄然召道:“枝江縣都尉季常善徵兵列隊、孱陵都尉東門博能衝鋒陷陣,徵之爲兩位之兵若何?”
魯大腳心想:“不就是拿老子擔黑包麼?”他嘴上卻是一副感激涕淚之狀,道:“左相舉薦在前,派遣精兵勇將於後,真乃再生之恩,不知如何報答!”
“爲國舉賢乃本相分內之事,一切都是爲了國事爾!何談報答之說啊?”
二人領了將印,荊琬琰拿出一枚長方形柱白玉。那白玉長寸二分,方六分,外壁四面各有陰刻兩行隸書銘,文曰:“正月剛卯既央,零殳四方。赤青白黃,四色是當。帝令祝融,以教夔龍。庶蠖剛癉,莫我敢當。”白玉中心有孔,荊琬琰以青絲穿過,親手佩戴在魯大腳腰間,道:“這是玉剛卯護身符,帶上吧!”
兩日後孱陵都尉東門博率領五百兵卒前來,東門博魁梧雄健,手拿長戟,悍勇威武。一行即可起兵前往枝江,只見大江水道裂爲數十條,衍生百洲星布。
內吏常侍道:“至此如喬木分枝,乃地名枝江。洲不滿百,王者不出!今楚王御領荊楚,洲百矣!”
魯大腳道:“內吏如此博學,下官佩服的很!”
內吏低聲道:“此乃羅國舊地,爲楚吞併,後來遷徙之汨羅江爲羅子國。羅國人乃祝融八姓(己、董、彭、禿、妘、曹、斟、羋)後人,因封地羅山而爲羅氏,如今的都尉羅方便是其後人,滑頭得緊!”
內吏常侍宣讀王旨。羅方也已收到王令,提前集合兵卒一千,聽完王旨,笑呵呵道:“巴人不過烏合之衆,左相之威,必可平定。”
荊琬琰道:“武王伐商,八百諸侯會盟於孟津,廩君與會,牧野之戰,虎賁武士執幹舞戚,悍勇衝陣。後又從司馬錯浮江伐楚,取商於之地,爲黔中郡,可謂武功赫赫,不可輕敵!”
羅方一愣道:“少司命所言甚是。”
荊琬琰喝道:“本君自會請雲中豐隆和屏翳二君乘荷蓋水車,駕兩龍驂螭,佑護我軍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