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縱道:“君子進必以道,退不失義,高而勿矜,勞而不伐,位尊而行恭,功大而理順;故俗不疾其能,而世不妒其業.日後,凡我盟中兄弟有何爭議,由盟主和理事諸人審議協商處理,決不可刀劍相加,不可罵戰攻訐。”
黃河幫幫主沙通天道:“這個不好。”
王天縱道:“沙幫主有何異議。”
“大老爺們,有啥不痛快,打一架再說,像個娘們兒的唧唧歪歪,我老沙心裡可是真難受。”
衆人捧腹大笑。不少人心想:我們江湖中人,刀尖講道理,打打殺殺還實屬平常。這滿口髒話更是家常便飯。這條約束,怕是很難做到。
諸葛晟道:“若是較量武藝,切磋切磋,無傷大雅。這一條說的是幫派之間不可械鬥,不可惡意攻訐,不可隨意傷人性命。”
有人喊道:“今日結盟須有一位盟主,如果盟中兄弟有何糾紛雙方協商不了,便可由盟主主持來進行調解。”
有人喊道:“武林盟主當然是崔文子啦!”“對!老神仙最合適。”“是啊!”頓時呼聲一片……
諸葛晟道:“諸位,我師父年過百歲,十幾年不問俗事,此事萬萬不可。”
闞公佐道:“四州武林盟主一位須有德高望重、俠骨丹心之人擔任。中州大俠王老前輩,當年散盡家資,拯救蒼生黎民,素有‘德惠四州’的美譽。王老前輩爲我四州武林盟主,這是衆望所歸。”羣雄喝道:“不錯!王大俠乃我輩楷模。”“他老人家但有號令,我輩不敢不從。”
看羣豪沒有異議,闞公佐道:“諸位支持王大俠爲盟主的,可舉拳表態。”會場之上羣雄紛紛舉拳向天以示贊成。
諸葛晟道:“盟主一職有王大俠擔任,常駐睢陽,江湖紛爭由盟主裁決。盟主發號施令,以盟主令旗和手牌爲信物。”闞公佐道:“王大俠還請中央就座。”
王天縱道:“智而用私,不若愚而用公,承蒙諸位擡舉,老朽忝當其位。”
王天縱坐了了中央太師椅,會場所有人皆來單膝跪下行禮,正式推選王天縱爲四州武林盟主,闞公佐、諸葛晟、刀間、嶗山劉守拙爲副盟主。
衆人又在《約法三章》的帆布之上簽名以示接受盟會約束。這次武林大會算是圓滿結束。闞公佐和諸葛晟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半年來經營謀劃,算是有了結果。今後四州武林將會有相當長一段時間的太平日子,會場中的江湖人物也是喜氣洋洋。
突然,只聽場外山莊護衛一陣喧譁。突然一人咚咚快步跑來,口中直呼:“張二俠救我!張二俠救我!”那人不避泰山弟子的長劍,瘋狂直奔而來。只見他臉色發青,雙目圓睜,七竅出血,一頭栽倒在堂前。這一幕唬得衆人面面相覷,場面十分詭異。
此時又有人狂奔而來,殺豬一般喊叫:“張二俠救我!”那人踉踉蹌蹌跌到堂前,突然他伸手將兩眼挖出,眼球擲於空中,喉嚨發出兩聲嗚嗚的聲音,仰面倒在地上。場外護衛弟子一片混亂,又有三人跑進來大喊:“張二俠救我!”三人面皮潰爛,雙手猶還忍不住抓臉,滿臉皆是血污。衆人倒在堂前來回翻滾,聲音淒厲如鬼。
衆人驚疑不定,議論紛紛。
“這難道是邪鬼附體麼?”
“我看是中毒或者突發惡疾。”
瘋人面目潰爛化膿,腥臭刺鼻,如同厲鬼附體,喉嚨發出野獸將死的低吼,淒厲如鬼哭狼嚎。王天縱、闞公佐、諸葛晟等首領上前查看瘋人,闞公佐突然出手凌空一點將四人穴道制住,四人不得用雙手撕抓面目。闞公佐相隔一丈,凌空氣勁點穴,這是闞公佐的成名絕技之一的“三玄指”,衆人心中暗自佩服這份凝氣爲束的指法。
王天縱道:“他們似乎中毒。”
江海天道:“這是有人藉此示威,擾亂英雄大會。”
黃河幫幫主沙通天附和道:“今日羣雄聚會,誰敢如此胡作非爲?”
話音未落,大門有數十人闖入。只見這些人同樣是大喊:“張二俠救我。”這羣人神智不清,癲狂如鬼,跌跌撞撞而來。有的就在門口倒下,有的在地上亂爬,有的發瘋般撞向人羣。
刀間大喝:“攔住他們。”
泰山弟子和數十個幫衆便去攔人。不想被攔住的人竟然瘋癲不懼刀槍,不知疼痛。護衛與瘋人扭作一團,待衆人將瘋人制住,已經不少人被抓傷或咬傷。地上倒了四五十具血肉模糊的瘋人,泰山弟子和三會五幫幫衆也傷了20餘人。這些屍體散發出一股股惡臭,受傷的人也各個傷口開始潰爛流膿。
人羣中張鬱青疾步上前道:“他們感染了瘟疫,諸位不要靠前。”
地上一名瘋人似乎神志清醒些,看見張鬱青道:“黑臉小子,你爲何無恙?是不是有解藥?快給我!”說着朝張鬱青撲來。
張鬱青連退數步,喃喃道:“褚九通、賀老二、武三哥。你們怎會突然染上如此厲害的疫毒?”
賀老二緊盯江海天旁邊一名女子,淒厲喊道:“江夫人不是我說的!不要殺我啊,給我解藥。”
江海天道:“是何人指使你來胡說八道。”
賀老二卻已經倒地,神志模糊,不能答話。
一人負手而立,大聲喝道:“貌美如花,心狠手辣,催魂奪命,雞犬不留,好手段。”
另一名黝黑的漢子道:“素聞江夫人催魂奪命散奪人神智,驅人如傀儡,果然厲害。”
闞公佐冷哼到:“事情尚未查清,兩位怎能如此胡言亂語。你們是何人?”
“雷池派庚粱,拜見張二俠。”
“天門派韓成弼,拜見諸位羣雄!嘿嘿”
闞公佐道:“雷池和天門派非我四州武林中人,現身我武林大會,是何居心啊?”
庚粱道:“天下事,天下管的。”
韓成弼道:“就是,還請江夫人出來解釋一番。”
江海天道:“賤內催魂奪命散只能令人耳目一時失聰。若是我夫人有此可怕手段,你們兩位還有在這裡多嘴的機會麼?”
兩人未料江海天這老頭竟然能說會道,皆是一愣。
庚粱道:“我今日在岱嵐酒樓喝酒,可是有所見聞。咦!那不是黑臉張鬱青小兄弟麼?你似乎認得這些瘋人啊。”
張鬱青道:“只是在岱嵐酒樓見過一面,不認得!”
庚粱問:“朱小玉是否也在?”
“江夫人一副儒生打扮,一直靜靜喝茶,後來……後來便走了。”
江海天道:“你確認那是我夫人?”
張鬱青道:“我也是聽這些江湖人說是江夫人。”江海天道:“你與我夫人素未謀面,就敢如此胡說八道。”
張鬱青頓時語塞,滿臉通紅。
江海天道:“吞吞吐吐必是心虛。黑臉小子,是誰指使你陷害江夫人。”
張鬱青惶恐道:“晚輩豈敢,柳少俠當時與我同在,可以作證。”
柳之詠道:“晚輩與張鬱青當時就在酒樓上。”
庚粱冷笑道:“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柳之詠道:“沒什麼事情,就是大家議論些江湖是非。”“到底是什麼江湖是非?”
柳之詠道:“江湖傳聞不登大雅之堂。”
“爲何支支吾吾?你到底遮掩些什麼?柳少俠要包庇何人?”
柳之詠道:“說與不說在我,你還逼供不成?”
庚粱厲聲道:“如今死了四十多人,還有這許多無辜之人未知生死。柳少俠還要遮掩什麼?”
闞公佐道:“凡事自有公斷。屈幫主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柳之詠你切慢慢道來。”
柳之詠道:“當時衆人議論江總舵主刺殺怒蛟幫老幫主太史威。”
江海天道:“幸得諸葛四俠和晁舵主調查真相,不然這江湖流言難以終結了。”
刀劍道:“如今當務之急是處置這些傷亡之人。適才聽聞張鬱青小兄弟似乎懂得瘟疫。至於庾、韓兩位稍歇,否則老夫送你們到敝莊地牢涼快涼快!”
庾粱和韓成弼怒而不言。
張鬱青道:“傷者隔離,屍體火焚,莊內遍灑雄黃,室內用倉術煙燻,石灰覆地,煮制青蒿湯,衆人飲用。”
王天縱道:“所言頗合醫理,諸葛莊主便依照張鬱青所言處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