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可憐半夜虛前席

與來時不同,柳毅跟謝小玉離開宮門的時候,兩人的心情迥異。柳毅躊躇滿志,更因爲想到未來的無限可能而興奮不已,而在見識了天子的一番表現之後,謝小玉心中開始產生了別的想法。

只是這種想法,實在不宜宣之於口,即使是對上多年知交好友的柳毅,她也是抱有幾分疑慮。以現在柳毅的狀態,只怕也聽不進去。更何況,前幾天還對宦官秉政頗爲不滿的柳毅,方纔在皇帝面前,卻主動提出以內侍掌握京畿宿衛,雖然說是宋用賢當面,但這般人前人後的虛與委蛇,與他往日的表現大相徑庭,令謝小玉對這位盟友也多了幾分顧慮與猜疑。

兩個人各懷心思,並肩走出皇城,來時候的親密無間,不知不覺間已經蒙上了一層陰影。一條看不見的鴻溝,橫亙在兩人之間,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一手造就這鴻溝的皇帝兀自茫然不覺,只是在寢宮內來回走動,每當想到柳毅方纔描繪的前景,就覺得全身熱血沸騰。他彷彿看到美好的未來在向自己招手,所有人都跪伏在自己階下卑躬屈膝,苟延殘喘。而自己要做的,只是緊握太阿,劍鋒所向,當者披靡。

“額——”他忍不住發出輕微的呻吟,似乎唯有如此,方能舒緩自己內心裡噴薄的情緒。宋用賢卑微的身影佝僂在寢宮的角落,努力收斂着自己的氣息,以免打擾到天子的興致。

興奮的天子已經在盤算今晚臨幸哪位宮人,對男人而言,權力無疑是最好的興奮劑,這種情形,在帝王身上尤其明顯。拆宗漢輕輕揮手,對隨傳隨到的小內監吩咐幾句,那內侍領命,正要離開寢宮去傳旨,一腳踏出宮門,卻猛然呆立在門口,再也不敢動彈。

“怎麼回事,不是讓爾去傳旨嗎?”宋用賢見狀,急忙走出來呵斥這小太監,這種小事當然不能勞動天子脣舌。只是他才靠近門口,眼前所見,立時讓他瞠目結舌,後面的話語,就再也接不下去。

宮門外,一個灰衣高瘦青年背攜長劍,負手而立,衣袂無風自動,附額的黑髮從兩邊分張,青絲下掩映着一雙妖異的重瞳,那眼神似無底的深海,令人一見而生驚怖,如墜入無邊的噩夢。

重光淡然地站立在寢宮門口,無視身前身後被自己強大氣場震懾的侍衛和內監,對着此時才走到寢宮門口的皇帝微微頷首:“一別經年,皇帝陛下不知是否還記得我這故人。”

“你是——蕭先生!”雖然當初只是驚鴻一瞥,但皇帝對這位有擎天救駕之功的神秘青年印象深刻,當日重光大戰木易道人,更給他留下深不可測的形象,後來招攬不成,內心中更是深深遺憾。他重賞柴宗貴,本擬從對方口中得知重光來歷下落,卻聽聞重光與柴宗貴並無來往,只是偶然做客,事後已經拂袖離去,沒有留下絲毫蹤跡。

一方面感嘆神龍見首不見尾,另一方面,他也是暗暗歡喜,重光與自己的四弟並無深交,那自己也無需擔心對方成爲鎮南王的一大強援,對重光恩仇必報的個性,也更加了解和欽敬。

如今乍然見到當初失之交臂的奇人異士,重光雖然氣質大變,滿面風塵,還是被多年來心生嚮往的天子認出來,對於這位高人奇特的駕臨方式,他也沒有糾結和斥責,如此強者,交好纔是正理。他自命與對方絕無怨隙,眼見對方如神兵天降,心中招攬之意更勝從前。

“陛下果然好記性。”重光一言既出,左腳輕輕邁出,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他的身影已經閃現在寢宮裡面,反客爲主地坐在御塌邊上。伸手指着自己身邊的位置,對皇帝招手示意:“皇帝何不坐着說話。”

“大膽!”宋用賢怒喝一聲,多年來根深蒂固的習慣,令他下意識地做出了反應。而本來被重光震懾住的一干侍衛,此時也反應過來,對皇權的敬畏戰勝了內心的恐懼,怒吼着撲向御塌上端坐的重光。

砰然數聲響動,緊接着是啪、啪、啪連續三聲,重光拍手讚歎:“果然忠心。”隨即臉色一變,森冷的語氣,令仰躺在殿中的一衆侍衛心中生寒:“不知死活的東西,滾出去罷!”殿中驟然掀起一陣狂風,將宮帳吹得沙沙作響,宋用賢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等狂風停下,雙目又能視物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已經身處外殿,距離皇帝寢宮隔了不知多少距離,身邊橫七豎八的趴着衆侍衛和小內宦,一個個頭皮發麻,心膽俱裂,不知道爲何,心頭竟生出幾分如釋重負的感覺。

終於不用再面對那有如神魔般可怕的青年,宋用賢與一衆侍衛暗自鬆了口氣,雖然是數九寒天,各人卻汗流浹背,好似剛從蒸籠裡出來,重光給他們的壓迫感實在太強,所有人都在內心暗暗祈禱,此生不要再遇到此人。

柴宗漢臉色鐵青,雙眼中滿是怒火,原本內心中對重光的好感與幻想也蕩然無存。“此人如此囂張跋扈,真真是可惡該殺,朕還當他是忠義之士,想不到與那些文官武將一丘之貉。”他就待張口喝斥,忽然想起:“這人神通廣大,如今夜深人靜,衆侍衛都不是他一合之敵,若是他有弒君之心,朕豈不是怎麼死的都沒人知道?”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怒火頓時雪融冰消,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的恐懼,伸出去的手指停頓在半空中,一時間渾身發冷,手足無措。

重光根本不去看他的臉色,看似隨意地解決了一衆侍衛與內監,依舊重複着先前的動作,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對皇帝招招手:“來,現在這裡清靜了,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談談。”

“談什麼?”終究是在位歷三十年的皇帝,即使內心再恐懼,面子上依舊保持了天子的尊嚴與氣度,儘管內心惶恐忐忑,還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用略帶顫抖的語聲發問。

看着在自己面前瑟瑟發抖的皇帝,重光腦海中閃過一絲荒謬的感覺:這就是統治整個中土大陸,管轄億兆黎民百姓,令萬方來朝的大周天子?曾經小時候,聽爹孃提起時,言語中無限敬畏的那個男人?

原來,也不過如此。在死亡的威脅面前,真正能保持鎮定的,世間又有幾人?看着皇帝畏畏縮縮的神情,他心頭浮起一絲莫名的快意:原來執掌他人生死,是如此快意的一件事情。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麼地位、權勢、財富,都如同鏡花水月,虛幻一場。

“不要緊張,放輕鬆。”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和藹一點,重光從御塌上站起,一步一步邁向戰慄的皇帝。既然已經徹底鎮住對方,那就沒必要再殺氣騰騰,過猶不及反而不好,自己畢竟不是來弒君篡位的。

“我不是什麼魔頭,你不必怕我,你那個寶座,很多人想坐,對我來說,卻什麼都不是,所以我不會殺你,也不會謀奪你的權位。恰恰相反,我是來幫你的。”他和聲細語地鼓動,聲音帶着魅惑的魔力:“你不是一直想做一個真正的皇帝,讓文武百官、四方藩鎮和萬邦黎民,都臣服在你的腳下嗎?茅山道那幫人,是靠不住的,只敢在背後耍弄陰謀詭計的小丑,永遠不肯走上前臺爲你拼殺,你跟他們聯手,還不是一樣在朝堂上憋屈受氣。要堂堂正正做一個皇帝,其實又有何難。”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柴宗漢面前,伸出雙手拍打在對方的肩上,語氣中帶了幾分熱切:“我對你的權位沒有興趣,只是跟你有共同的敵人和目標。來,與我聯手,去得到你所想要的一切,把整個天下,都緊握在我們的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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