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彆着急,我再去找。”十一說完,轉身又跑了出去。
張大娘將盆裡的花瓣都撈了出來,瞅着陳安安那邊的動靜,很是得意的笑道:“只怕,就算是找遍全城也找不到的。”
半個時辰後,周圍已經圍滿了不少的看客,十一再次空手回來。
“夫人,可以了麼?”十一湊到陳安
“安身邊,小聲的問道。
“嗯,可以了。”陳安安點頭。
又過了一個時辰,一個監督的衙役敲了敲現場的鐘,大聲喊道:“還有最後的半個時辰,諸位抓緊時間。“
翠華正在掌勺,聽見這聲音,她歪頭朝陳安安問道:“安安,你說,那位省城裡來的,真的是位將軍麼?”
”嗯,沒錯的,這件事我也問過樓逸真,那人應該不會撒謊。“
“那就好!”翠華點頭,下意識的朝翠翠那攤位看了看,只見張大娘正在一邊趾高氣昂的說着什麼。哎,這母女倆,沒一個省油的燈。
在比賽還剩一刻鐘的時候,莫凌山帶着一衆人走上擂臺,在那一大排長桌上坐了下來。而一衆攤位的菜色也漸漸開始收尾,擂臺上瀰漫着各種菜香,讓人口水都流了下來。
一組參賽選手出六個菜,這些菜全部用相同的瓷器給裝了起來,從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個人特徵,唯有盤子底部才寫着這菜色對應的號碼。所有的菜色被分成兩份,一份落到了莫凌山等人的面前,一份落到了下面前來觀看的觀衆席上。
兩撥人在品嚐的時候,陳安安站在原地,仔細的打量着莫凌山身邊坐的那個中年男人,他面色黝黑,身材壯實,一看就是有力道的人,想來,定是那位從省城來的將軍無疑了。而這一排人中,陳安安最後一個熟悉的人竟然是那坐在高位的少年,那人,不正是那日同翠翠糾纏在一起的少年麼?而細看之下,那少年的目光正若有似無的從翠翠身上滑過,陳安安的目光也順着那邊朝翠翠看了去,只見翠翠正捏着衣服,低着頭,一副嬌羞無比的模樣,而一旁,張大娘看到自己看了過去,咧着嘴,無比洋洋自得的笑了起來。
”閨女,那陳安安估計是害怕了,瞧她那模樣,竟是連頭都不敢擡的。“張大娘笑得露出了最前面的大牙。
翠翠扯了扯張大娘的衣服,小聲道:”娘,你低調些,上面可是有貴人呢。“
“哦,對,有貴人有貴人。”張大娘一想到那聽說的來自省城的大官,嘴邊的笑容頓時打住了。
“你們都來嚐嚐那湯,說起來,我可有許多年沒有喝過這羊雜湯了。”那人用勺子挖了一塊羊肚,和着上面漂浮的香菜,很是滿足的道:“這小葉子啊,北漠那邊的人叫香菜,只是咱們這邊卻很少有人種,真是美味,比在北漠吃得都香。”
陳安安聽着那話,和翠華對視了一眼,而兩人的反應,並沒有漏過翠翠的眼睛,翠翠看着那位將軍的反應,心裡只覺得一陣的美,畢竟,如果這將軍看上了那些羊雜湯,那麼自己做的鮮花餅包羊後腿,也就是押對了寶。而且,她很篤定,這小奶羊的後腿肉,絕對要比陳安安那一堆羊下水好吃的很。
果然,心中剛這樣想着,那將軍的目光果然落到了那盤羊肉鮮花餅上。
按照法子,將後腿肉切了下來,用鮮花餅包了起來,那黑臉男人邊吃邊品着,一邊的莫凌山倒是在一旁嘖嘖感嘆道:“這羊肉倒是鮮嫩的很。”
翠翠在臺下,一直緊緊的盯着那人的反應,黑臉將軍忽然擡頭,看向臺下等候的一衆人問道:”這是誰做的?“
“將軍,這不合規矩。”莫凌山在一旁提醒道。
“誰做的?”黑臉將軍哪裡會聽,朝莫凌山擺了擺手,又問了一遍。
翠翠和張大娘一喜,頓時歡喜的跪了下去。
“這羊肉是你們做的?”黑臉將軍皺着眉頭看向母女倆。
翠翠見這人的表情有異,剛要想想,一邊的張大娘已經忙不迭的應下來了:“是民婦和小女做的。”
“這羊肉吃着很是鮮嫩,又很有力道,比尋常吃得羊肉倒是美味的很。”黑臉將軍盯着母女倆,道:“你們可是用了小奶羊?”
“對對對,我們就是用的小奶羊,那小羊仔的後退兒有勁兒,又比大羊鮮嫩,所以吃起來,很是美味。”翠翠聲音柔柔弱弱,張大娘嗓門兒大,語調歡快的就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你很高興?”黑臉將軍看着眼前這老婦人,厭惡的情緒已經從話語裡體現出來了。
“我……”張大娘剛要說話,被一旁的翠翠給拽住了,對上那人凶煞的眼神,翠翠語氣柔柔的道:“大人,我娘說話粗魯,請大人見諒,這羊肉確實是用小羊的後腿做成的,但這道菜的最妙處還是那鮮花餅,這是從山上採來的最新鮮的花瓣,因着羊肉的羶味有些大,所以用鮮花餅包裹可以很好的將羶味給緩解。”
翠翠倒是趁着這個機會將自己的菜色又好好的解釋了一遍。
“是麼?”黑臉將軍聽了,臉色極差的道:“你們倒是會吃啊,拿這小奶羊吃,你們知道在北漠這種小奶羊有多麼珍貴?“
“可是那羊雜將軍也說好啊!”人家這樣說,張大娘即便再愚鈍也聽懂了,便極快的問出了口。
“那我問你,那羊雜可是用小奶羊的下水做成的?來人啊,這羊雜是何人所做?”
黑臉將軍的一句話又將陳安安給扯了出來。
陳安安朝那人行了個禮,這纔回道:“回大人,是用不中用的老羊所做,雖然口感同小羊比要差一些,但勝在有嚼頭兒。“
“聽見了沒有?”黑臉將軍一拍桌子朝翠翠母女倆道:“當年本將奉命去北漠駐守,你可知本將當初帶了一百頭小奶羊去,那些人有多高興,本將那時就發誓,此生絕對不吃小奶羊,本將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私自殺了小羊來做吃食。”
這小羊在黑臉將軍的眼裡,其實如同明日的朝陽一般,是能帶給北漠希望的存在,而翠翠今日,顯然是踩到了雷區。
“大人饒命,民女只是趕集恰巧看到了有賣小奶羊的,所以這才用了這肉,請大人寬恕民女。”翠翠柔柔的說完,剛要用那雙水盈盈的眼睛去看黑臉將軍,擂臺下,一道紅色的身影,十分鄙夷的出了口:“這鬼話誰信?這縣城裡的屠夫可都知道,整個AP縣的小奶羊,如今沒有一處活着的。”
翠翠一聽那話,臉色驀地一白,而等她擡起頭的時候,那黑臉將軍的臉上,已然是暴怒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