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離馬車離得遠沒因爆炸受傷的亂匪暴怒着朝唐雨墨衝來。
唐雨墨拔腿就跑,一路上的煙塵滾滾中,她從腰邊拔出一把出門時就帶着的鋼刀,一邊跑,一邊抽出布條,在百忙當中用手和牙齒將刀柄緊緊地固定在手上——這個時候,隨便一個手滑丟了武器,可都是要命的。
說實話,唐雨墨雖然想着路上可能不太平,但是對於真的在路上遇到蕭陽手下的那羣亂匪的事情,還是萬萬沒想到的。雖然現在的杭州城裡,這些亂匪藉着這地震的天時地利和自己先發制人所佔得的先機可以在杭州城內暫時肆虐,所以他們應該猖狂不了多久,相信隨着威勇軍剿匪力度的加大,那些人肯定會想向現在的城市中倒塌的廢墟隱藏躲避,先保住性命再做接下來的打算。
當時想着這些人應該猖狂不了多久,唐雨墨的心稍微定了一點,但是轉瞬間就開始擔憂起自己家所在的巷子那邊的情況,這一路上看到各條街道的慘狀可以說是見着落淚,沒想到後來居然遇到十幾個亡命之徒。其實當時唐雨墨也是嚇了一跳的,但是越是情況危急就越需要當機立斷,所以當那幾個人向她衝來的時候,她也就第一時間做出了決定。跳下馬車後,當然是趁着那些人錯愕片刻的功夫,持刀奔走,當然,那些人也很快地叫嚷着追了過來。
這附近的幾條街區的建築質量不高,遭遇地震後已經是殘垣斷壁,偶爾沒塌下來的也是耷拉着,也有些人的家還算是完好,關了門不敢出來,還有的百姓因爲這邊在地震中災情比較嚴重,所以在前幾天沒發生這樣的戰亂時就已經先逃去別的巷子了。唐雨墨一路跑着,一路慶幸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避免更多人的傷亡。
剩下的幾個兇徒追趕着唐雨墨,他們身上都被鮮血染紅了,而唐雨墨跑在前方,一身女子的裝束,因爲奔跑和當時着急,已經撕了裙子下來綁刀在手上,唐雨墨出門的時候還是有考慮過可能發生的危險的,所以她還在裙子裡穿了方便運動的褲子,這樣遠遠地看起來實在有些滑稽。但是唐雨墨衝勢迅猛,曾經早年在經歷那些生死之戰時養成的這種拿刀的習慣也幾乎成爲了自然,所以奔跑起來倒也有着一股萬夫莫開的氣勢。
唐雨墨急速穿過這一片廢墟後,轉身上了街道,後面追趕的衆人稍作合議,就有人改變了方向,有的翻過了轟然垮塌的矮牆,有的躍過血水橫流的尼溝,打算對唐雨墨進行包抄。唐雨墨奔跑的速度雖然很快,但是在這些人裡,居然還有跑得比他更快的。很快,有一名高個子的漢子手持單刀以遠遠超過其他人的速度追趕過來,當唐雨墨注意到自己現在實在不該轉彎,急剎直接衝過前方一個廢墟的時候,那個人已經將和唐雨墨之間的距離縮短了近乎三分之一,同時他在越過一道矮牆的時候,順手撂起一塊磚頭,轟地朝唐雨墨砸了過去。
都說了再高的高手也怕板磚,無論是在科技高度發達到原子彈或者是核武器的現代,還是在已經有火器和弓箭這樣的遠程武器的大信。對於普通勞動人民而言,在戰鬥過程中最好用的還是板磚,簡單粗暴直接高效,砸到誰誰夠嗆。其實稍微有點力氣的橫練家子怎麼樣都有做過這方面的訓練的。唐雨墨的後腦當然沒長眼睛,但是幸運的是她剛好飛奔過一根柱子,只聽到“砰”的一聲那石頭在柱子上爆開,那柱子立刻飛濺開木屑,唐雨墨稍稍頭一偏往後一看,那身影和她的距離卻是更近了。
唐雨墨沒有回頭,又跑了幾步,知道這個時候再跑就只有被對方追上,如果被對方趁勢撲倒,按照剛纔砸磚頭那個勁來看,自己不死也去半條命,當下剛好是穿過一個本來應該是座什麼茶館的大堂的倒塌的廢墟,唐雨墨突然一轉身奮力揮刀,後面的罵聲陡然一停,而後就看到一個高大的黑影已經飛了起來,後面的陽光都被擋住了。
幾乎是“砰”的一聲巨響,彷彿是什麼東西爆炸一般,就看到一道刀光幾乎是擦過她的耳邊,而後“砰”的一聲,半截刀鋒扎進一根已經倒塌的硃紅色的柱子裡,還可以聽到金屬抖動的聲音。
唐雨墨感覺自己的手臂彷彿是要被震斷了一半,虎口震得麻木,連她自己都不大清楚這一瞬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也很難確定後面飛躍劈砍而來的男人當時有沒有震驚。她只知道她自己這把刀救了她一命——這把刀是她在金陵的時候託薛老找人給她打造的,親自設計的有點像現代的軍刀,刀刃上有倒鉤方便放血,薛老是一介駙馬,能給她打造的東西,材質自然是難得一見的好鋼,現在看來可以算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刀了。以前嶽千重和她說過,唐雨墨練拿着單純直接簡單粗暴的招式在真正的高手裡簡直就是兒戲。但是看來眼前這個人明顯不是個大師,唐雨墨這毫無招式地一刀,經過嶽千重所傳授的內功心法爆發的氣功的推動下,也就爆發了令人瞠目結舌的凌厲攻勢。
追趕得更後方一點的人們甚至連看都沒有看清,只覺得視線當中後面追趕的那個人猛然躍起砍下,前方的那個女子也是在奔跑中急停奮力轉身一刀,而後就聽到金屬碰撞的巨大的聲音,而追趕的那個人連人帶刀被那個女子劈了個噢去,幾乎幾乎整個胸腔都被劈裂大半,鮮血像噴泉一般噴灑出去。而因爲角度的問題,以這簡單一刀將對手劈開的女子身上,竟然沒有被一滴血染上。而面對如此血腥的場面,她只是搖晃了幾下,彷彿是因爲急停沒有站穩,甚至沒有看一眼那具屍體,就繼續急轉身體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