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符合格律啊。”
“這意境倒還好,是小令麼?”
“小令也不能寫成這樣啊。”
因爲抱了太大的希望,現在難免會感到和期望的相去甚遠,當唐雨墨紙上的那幾句詩寫出來以後,人羣中頓時不可避免地產生了竊竊私語聲。有的人在人羣外面沒有看到詩詞,但是看衆人的反應也免不了開口問究竟怎麼了究竟寫得好不好這樣的。其實這首詩算是唐雨墨改了一下徐志摩的《再別康橋》中最爲出名的幾段,爲什麼只有幾段,是因爲其實她也只記得這最出名的幾段了。其實這個現代詩的句子是很簡單直白的,在大信這個年代,沒什麼旁徵博引的典故,也沒有什麼虛虛實實的接喻暗喻,淺顯易懂。甚至說,這詩不但沒有押韻,甚至連字數都不符合格律。大家看得臉色大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幾句詩還是詞還是小令。
雖然這詩很不符合大信的格律要求之類的,但是一時之間,倒還是沒有什麼人起噓聲或者質疑。因爲這好歹是唐雨墨寫出來的,她有着金陵第一才女之名,又有其他那幾首珠玉在前,讓人不敢小看,這好像不像普通的打油詩那麼粗俗,寫的確實像一個很美的意境。
它不像詩那麼每句字數相同,對仗工整,它長短不一又不像詞講究格律。那楊顧禎看了看那些句子,又看看唐雨墨,眉頭深鎖:“這難道就是······沈三少奶奶寫出來的······東西麼?”他實在不知道給這個東西下個什麼定義,只好定義爲“東西”。
唐雨墨低頭看看那幾個句子,點點頭,而後望着楊顧禎,笑道:“楊公子似乎覺得這不能算詩詞?”
“看起來倒是意境深遠,但是沈三少奶奶你這幾個句子,既不對仗也不符合格律,當然不能算詩詞。今日踏青文會,乃是······”
“哦!”楊顧禎話說到一半,唐雨墨就攤了攤手笑道:“你說不算就不算好啦。”
“不過是寫在紙上的幾個字,既然今天大家高興讓雨墨寫點東西,我之前已經說了大家不許笑我哦,現在好歹是寫了點東西嘛,楊公子就當我是寫了一首不怎樣的爛詩詞就好啦,哈哈。”
唐雨墨這話說得有點小無賴,但是大家一時之間卻也無法反駁。現在又不是說什麼比試高下,如果她真的寫出驚才絕豔的詩句詞作之類的,大家少不了要讚歎一番。但是她如今在此隨意寫了幾個句子,說得也是輕輕鬆鬆,一時間也不好說她什麼。畢竟就算是真正的大才子,也不可能時時都是驚才絕豔的佳句。偶爾開個玩笑寫寫點句子也是有趣的可以體諒的事情。
因爲之前本來就是這樣輕鬆的氣氛,現在楊顧禎只能怪自己當時沒認真把局面造起來,現在這個情況他也不好太爲難唐雨墨,感覺自己白費了功夫。李珂霖他們倒是在心裡鬆了口氣,而後倒是笑着追問:“沈三少奶奶這詩,咱們該如何解呢?”
唐雨墨仍是笑:“我隨手寫的,大家也就隨便解。”
那蕭自清在一旁看着那幾個句子,似乎也是在想着什麼事情,眼睛微微看着下方,而後他看了一眼唐雨墨,眼中帶上來些許懷疑,而後他就繼續微微地低着頭,臉上也沒有更多的表情,別人也不知道他在想射門。何道韞身邊的鐘採蓮她們在交頭接耳,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來。
蕭自清他們從京城過來,以前並不瞭解唐雨墨,這次只當初遇,畢竟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看到人家寫出驚豔的詩文的,所以反應也還算平靜。李珂霖和楊顧禎他們倒是比他們瞭解唐雨墨一些,現在心裡只認爲是唐雨墨不喜歡應酬參與這種詩文比鬥,有心開了個玩笑。反而是在人羣中的藍田玉,之前他是很欣賞唐雨墨的,也喜歡唐雨墨的詩詞,現在看到這個情形就有些失望了。張永旭現在也到了附近,他走近桌子,看了看那句子,略一思忖,倒是笑了起來。一旁的藍田玉就問他:“張老爺笑什麼?”
“你看那幾個句子怎麼樣?”
“呃······下筆成文,通俗易懂,雖然格律不符,但是意境很美······沈三少奶奶做事一向灑脫,估計是現在想和大家開開玩笑吧,也是這樣淡泊的性子,才能寫出水調歌頭那等驚才絕豔的詞作吧。”
“對對對,難得沈三少奶奶有這樣的興致,大家還是不要浪費這大好的時光,繼續踏青賦詩吧。”張永旭笑着對人羣說道。大家覺得今天唐雨墨已經是擺明不肯寫的心態在玩笑,也就各自散了。
等到人羣散去,張永旭看看周圍沒什麼人,才笑着低聲對藍田玉說:“沈家三少奶奶果然是算無遺策啊,她做事這樣隨性脫俗,如果真的和她做對手,我都還是要擔心一下的。”
“哦?張老爺怎麼又和生意上的事情聯繫上了?”
“之前我曾經去拜訪她爲你寫詩助陣,但是她剛好和那蕭自清是舊識,我們不好讓他爲難,也就算了。但是我們拜託她在先,她雖然婉拒,現在當然不怎麼好去爲蕭自清寫詞,但是剛纔那個情況,她如果一直拒絕大夥的盛情,也不大好。她現在寫這種格律不齊的句子,算是誰都沒幫,而且這樣輕鬆的態度和氛圍,她隨隨便便如同說話一般的句子卻有畫面美感,對她的才名也不會有太大影響,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藍公子你覺得該怎麼解這首詩呢?”
“我和你說吧!這詩沒法子解,但是又可以想怎麼解就怎麼解!”張永旭說完這句話,看着吃驚的藍田玉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