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筵變喪筵

喜筵變喪筵

村長家

村長和杏兒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高高興興地走進家。幫工王嬸迎了上來,先是把一張喜帖遞給他們,然後接過他們手上的東西。

“又要喝喜酒呀?”杏兒有點不悅地說。

這富貴村村民什麼紅白喜事呀,都要請村長喝酒。一年下來,家裡的禮錢都要送很多,有這些錢,還不如留着自己和村長去京城買東西呢。

這個老傢伙這點倒是很好,叫他去哪就去哪,叫他買啥就買啥,從來不會猶豫一下。好像他大半生辛辛苦苦賺的錢,就是爲了給她用的。

這幾天他們在京城,住着最好的客棧,每天下着最貴的館子,逛着最有名的鋪子。

杏兒因爲一時高興,竟然也把手放在村長的臂彎裡,他那張老臉頓時笑開了花。。。。。

看着他開心得像個孩子,杏兒覺得有點傷感。自己心心念唸的男人,不管自己爲他做什麼,他都是從來不會感動。

而這個自己從來沒給過一句好話,一個好臉子的男人,雖然老點醜點,對自己倒是一片真情。

有時候她想:“就這樣吧,認命吧。像她從那裡出來的姑娘,多半做不了男人的正房。若是去大戶人家做個小妾,心高氣傲的她怕是受不了正室的氣。像這樣隨心生活,還有人疼着愛着,一口一句心肝地叫着,感覺也是不錯。”

“不可能吧,張山那小子真的是的福不知感呀,居然娶妾侍,還這麼大張旗鼓地擺喜酒。”村長有點爲魚兒不值,多好的丫頭呀,竟然要受這種委屈。

杏兒的頭頓時嗡了一聲,一把拉住村長問:“你是說誰要娶妾侍?”

“就是咱們的本家侄子張山呀。”村長不以爲然地說。

“這不可能,他不是口口聲聲只愛魚兒一個的嗎?怎麼會突然要娶妾侍呢,他要娶誰呢?一個妾侍從邊門隨便擡進去不就是了,還發帖子給村裡所有的人。”杏兒不可思議地連聲說。

村長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唸了一遍:“王清荷,不知道是誰?”

這時候王嬸開了口:“這個王清荷是我們縣官大老爺的親妹妹。”

“哦,原來是官家小姐,怪不得要這麼隆重。只是山兒這樣真的是對不起,他那個勤快善良的媳婦魚兒呀。”

村長看着杏兒眉頭緊皺的樣子,知道她一向不愛喝村裡人的喜酒。就連忙說:“杏兒,如果你不想去就不去,我一個人去喝喜酒好了。”

“是不是那天在山上和張山拉拉扯扯的那個女子。”杏兒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張天香國色的臉。

村長說:“應該是吧。”

杏兒的手頓時攥成了拳頭,好你個張山,裝着一副愛妻情深的樣子。你對魚兒好,我杏兒也認了,畢竟那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我無話可說。如今你貪戀美色,還想要攀上縣官大人這門親戚。我倒要好好看看,有我杏兒在,你怎麼娶她進門?

集市

“給我來斤排骨吧。”麗兒對肉鋪的老張頭說,這個村子裡大部分村民都姓張。

最近這段時間,她總是覺得心裡有點難受。也沒好好吃過飯,今天想着就買點排骨回去燉湯給自己補一補。

“你怎麼還沒收攤子呀,我們要上山去喝酒了。”這時候老張頭的娘子,穿得整整齊齊走了過來說。

麗兒聽得很奇怪,這兒只有明珠山這一座山,他們難道是上山去喝酒嗎?水兒還年幼,難道喝張新那個瘟神的喜酒嗎?

那自己要乘着人多去搗搗亂,最好是溜進廚房,放把巴豆。讓去喝喜酒的人,全部沒有好果子吃。

麗兒故意裝作無意地問:“張大叔,張大嬸,上山去去喝誰的酒呀?”

“我們上明珠山,喝張山的喜酒呀?”張大叔笑着回答。

麗兒手中的排骨頓時掉在了地上,她問張大叔:“張山,他不是已經成了親嗎?”

“是呀,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這臭小子真的是不錯,居然娶了縣官大老爺的親妹妹當妾侍。”

“什麼,他居然娶了妾。”

聽到這裡,麗兒轉身就走,不顧張大叔在後面大叫:“姑娘,你的排骨還沒拿呢?”

“好呀,張山,你真的是好呀。”麗兒怒極反笑,反反覆覆地在心中重複這這句話。

自己對他一往情深這麼多年,他視若無睹,以前是喜歡魚兒,現在有喜歡上了王志遠的妹妹。這男人就是不肯接受自己對他的情意嗎?

“好好好,既然這樣,我也是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的。”麗兒突然覺得生無可戀,自己在山寨那麼忍辱偷生地活着,就是爲了有一天能夠回到張山的身邊。

原本山兒身邊就有個魚兒對自己虎視眈眈,現在又多了一個美嬌娘。能夠哄得張山動心,那手段必然是不一般的。這樣看來,自己是永遠回不去了。

那麼自己活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就拼着一死,也要把喜宴變成喪筵,紅喜事變成白喜事。。。。。。。

她木然地走到村東頭賣雜貨的店鋪裡說:“給我十包老鼠藥。”

“姑娘,你家這麼多老鼠呀,這藥很毒的,見血封喉。一般人家只要買一包,在老鼠經常出沒的地方撒上一些。也就夠了,不用買這麼多。”雜貨店地老闆好心地提醒她說。

麗兒說:“沒事,我家房子特別大,老鼠特別多,你賣給我吧。”

老闆爲她把老鼠藥包好,麗兒把一錠銀子放在櫃檯上就走了,老闆連忙叫她:“姑娘,用不了這麼多錢,我找錢給你。”

麗兒卻充耳未聞,自顧自地走了。。。。。。。。。。

“我要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麗兒回到家裡,一邊嘴裡唸叨着,一邊把十包老鼠藥全部放在一個小布包裡,然後放在鏡子前面,開始梳妝打扮。

她爲自己輸了一個漂亮的髮髻,再塗上脂粉,精挑細選後,挑了一件淡紫的衣衫。

看着銅鏡中的美人,她憐惜地輕撫銅鏡說:“這樣的你,本來心向明月般的山兒,沒想到卻陷落在龍老大那般的溝渠裡。真的是可惜呀,從來沒有得到過心愛男人的愛。但是就這樣和山兒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好的。何況還有全村人魚兒新娘子陪葬,真的很好。

許久她才從這種自怨自艾中醒了過來,把老鼠藥揣在懷裡,嫋嫋婷婷的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