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兒在青樓

魚兒在青樓

張家

“張大哥,你真的是瘦了很多。”清荷看着張山的臉,心疼地說。她心裡有一種瘋狂的想法,把自己心愛的男人抱進懷裡,親吻他的臉。

張山這些日子以來,白天下藥田,晚上發瘋般地出去找魚兒。茶不思飯不想,他都感覺到自己好像老了十幾歲。

“謝謝你的關心,清荷小姐,你怎麼來了?”張山客氣而疏離地問。

清荷不滿地說:“張大哥,你怎麼總是這麼見外呀。還是像上次那樣,叫我清荷妹妹吧。我聽說秀秀山上來說,魚兒不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都是我不好,惹她生氣了。沒事的,魚兒不記仇,過一段時間就會回來的。”

張山想起魚兒臨走時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對清荷有點戒心,所以不願意說那麼多。

見自己來了這麼久,張山連個茶都不倒,顯然並不是很歡迎自己的。

“我覺得有點渴。”她厚着臉皮說。

過門是客,張山覺得不好意思了。但是一提堂屋桌上的水壺,一滴水也沒有。這段時間以來,不只是他,包括張新也是每天丟了魂似的。和他一樣白天下田,晚上找人。這附近的村子他們全都找了個遍,也不見魚兒的蹤影。

什麼吃飯喝水,對於他們來說,變得可有可無,所以經常會忘記。

“對不起,我去給你燒點水吧。”張山提起水壺說。

到了竈屋又發現沒有柴了,張山提着水壺,心裡頓時一陣難受。自從魚兒失蹤,他的心也像是被掏空了。

原來魚兒在的時候,這個家多麼熱鬧鮮活。每天都可以看着自己最愛女人如花的笑容,聽着她銀鈴般的笑聲。現在回想起來,就是世上最大的幸福了。

魚兒總是那麼快樂,好像世上沒有什麼事情能讓她煩惱。但是自己那麼重那麼重地傷了她,讓那麼堅強的魚兒,選擇了逃離。

離開家的那一刻,她的心裡該有多苦?該有多痛?

想到這裡,張山恨不得把狠狠地打自己一頓大嘴巴。

張山,你還是是人嗎?

魚兒跟着你,過過一天好日子嗎?

一個窮苦潦倒的家,一個軟弱無能的男人,一副本該男人挑的重擔,魚兒笑盈盈地接受了,從來都是無怨無悔。到頭來,竟然換得這樣一個結果。

“張山,你就是個白眼狼呀。”張山暗暗罵着自己。

等了半天,也沒見張山進來。清荷來到了竈屋,只見張山手裡提着水壺。站在那裡發呆,滿臉的懊惱和痛苦。

這個男人對魚兒真的是有情有義,但是魚兒有什麼好。一點也不溫柔,沒有一點女人樣。走起路來風風火火,笑起來前仰後合。

“我就喝這個吧。”清荷從水桶裡舀了一瓢水喝。

她原來看見魚兒有時候就是這樣喝的。她要向張山證明,她魚兒能做到的,王清荷也能做到。

“很晚了,清荷小姐還是早點回去吧,我還要出去找魚兒呢。”張山有點木然地說。

沒想到張山對自己這麼無情,竟然下了逐客令,清荷頓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依依不捨地看着張山,這個男人雖然瘦了很多,但是依然是那麼好看。自己在京城生活多年,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

“你要好好地吃飯呀,張大哥。”

清荷想着自己要和秀秀好好學學做菜,下次來就可以給張山帶些自己親手做的好吃食物了。真沒想到,這個秀秀看上去樣子笨笨的,居然燒得一手好菜。連素來嘴刁的她,也是經常大快朵頤。

“嗯。”張山胡亂地應着。

他和清荷一起走出門口,原本想着她坐轎子上山,自己就下山去找魚兒。

這時候張新正好走了進來,看見他們並肩出來,不由生氣地說:“怎麼,張山,魚兒剛走你就領人進來了。”

“大哥。”張山把他拉到一邊小聲說:“人家清荷小姐只是來看看,不要這樣說。”

張新似笑非笑地說:“看不出你還真的很護着她呀,我和你說。這女人可不像外邊那麼清純,心機深着呢。

“兩個張大哥,我先走了。”

清荷被張新劈頭蓋臉地這麼一說,不由心中怨恨,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她知道張山對這個乾哥哥是非常尊重的。

“好走。”張山淡淡地說。

“清荷小姐,現在我們家就只有兩個男人。你一個姑娘家,以後還是少往這裡跑。尤其是我出去的時候,你和張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出去也是好說不好聽。”張新冷冷地說。

他不知道爲什麼對清荷沒有半點好感。魚兒好端端地去了雅軒,卻是那樣虛弱地回來。還被張山氣走了,說不定就和這個女人有着莫大的關係。

這個清荷裝什麼裝,張新自信看人絕對不會看錯。她的眼神閃爍,顯然不是像魚兒那樣心無城府的人。可憐自己心中的月亮般皎潔明亮的魚兒呀,竟然被他們給趕走了。

張新這麼一說,清荷臉上實在是掛不住了。連忙鑽進軟轎,就上山去了。

“我要下山去找魚兒了。”張山對張新說。

“我們分頭去找吧。”張新連忙說。

他害怕張山單獨出去,萬一找到魚兒的話,他們兩個人也許有和好如初的機會。如果是自己找到魚兒呢,他會不顧一切地帶着她遠走高飛。用自己的真愛,把張山的名字從魚兒心中永遠抹去。

只是這魚兒竟然完全沒有了蹤跡,水兒去過她孃家了,說是沒有。這個小子很機靈,還從魚兒娘口中問出了她哥哥藥田的地址。

前段時間,張山也去那邊找了。去的時候,滿懷希望。回來的時候,近乎絕望。

還有京城魚兒的幹大哥那邊,自己也去過了,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

王志遠對這件事情也是非常上心,廣派人手,把附近都找了個遍,還是沒有魚兒的下落。

這些日子以來,到處都流行瘟疫,如果魚兒不小心流落在外,染上瘟疫那該怎麼辦纔好呀。

想到這裡,他的心就像被一隻大手攥住一樣,很疼很疼。不顧白天下田的勞累,在路上飛奔起來。他和張山常常是這樣,不眠不休地找着魚兒。。。。。。。。。。。

張山走到山下,見一個小孩子正蹲在地上玩,是原來老屋隔壁的張小根。見到張山後,就給了他一張紙條。

打開紙條,張山頓時激動起來,上面寫着幾個字:“想知道魚兒下落,跟着小孩來。”

他欣喜若狂地想:“是魚兒,自己最心愛的娘子派來的。”

他連忙抓住小孩說:“給你紙條的是不是個漂亮阿姨?她在哪裡?”

“我帶你去吧。”張小根不慌不忙地說。

那個漂亮阿姨竟然給了自己那麼多錢,叮囑自己做一件這麼小的事情,這下自己可以買很多很多糖吃了,想起來真的是開心。

張山跟在小孩後面,來到村裡的春風樓門口,不由生了氣。這是誰呀,指使小孩逗自己玩呢。自己的娘子魚兒青樓?真的是天大的笑話。

他惱怒之下不由抓住孩子說:“你這小孩,快點說,是誰教你使壞的。”

“有個姑娘讓我說給你聽,她不是你想找的人,但是可以幫你找到你想找的人。她的名字叫珊兒。”

這句話非常拗口,但是看到很多錢的份上,他已經背了多少遍了,一個字也沒說錯。

說完之後,他就跑了,想着回家要把那些錢藏在自己枕頭下面,絕對不能讓父母看見,留着慢慢買糖吃。

張山望着眼前這個春風樓,百感交集。這裡曾經是他的第二個家,除了賭,幾乎天天都泡在這裡。今天來到故地,走進大堂,很多人正在看歌舞表演。

看着那些陪着客人的女子,坐在客人腿上調笑着,手還不老實地在他們腿間流連。故意用玉峰,隔着衣物在客人身上蹭來蹭去。或是以口度酒,喂到客人脣中,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厭惡。

這裡的女人該有多髒呀,這邊和你哥哥長妹妹短地叫着。一轉身接的又是另外一個客人,每天都服侍着不同的男人。

“張公子呀,今天怎麼來了。”喜姨也聽說了他的事情了,見他衣着簡樸,也是淡淡地說,沒有了往日的熱情。

“我想見一個叫珊兒的姑娘。”

張山覺得很慶幸,身上是帶了二十兩銀票的。爲了找魚兒,他也豁出去了,要見見這個神秘的姑娘。

他把銀票遞給喜姨,她頓時笑開了花。這鄉下不比京城,那裡姑娘只要豁得出去蜜糖般的玉體,任由着客人胡來,動不動就賺幾百兩。

這裡呢,出手幾十兩就已經是大主顧了。她看了張山一眼,看來這男人又有錢了呀。那就得好好哄着才行。

“我們這個珊兒姑娘是新來的,是個清倌,還沒服侍過客人的。你若是有本事開了她的包,喜姨我也就放心了。”

原來姑娘不聽話,喜姨有的是辦法整治她們。什麼貓抓蛇咬的,再烈的女子也不得乖乖從了。現在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那樣的狠辣手段也是不想用了,只盼着新來的水靈姑娘自己想通了,放開了,開始服侍客人。

沒想到走了一個杏兒,又來了一個珊兒。這張山那張俊臉,那個姑娘見了不喜歡呀。這女人一旦嚐到了男人的好,就會離不開那種事的。天天都會想着,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