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河心下一陣沉痛,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她也不說什麼,只是無關痛癢地問了句,“四哥,早飯可以吃了麼?”
他頷首,聲音有些暗啞,“可以了。”
三人沉默着吃了早飯。
蘇輕月還是照常帶小雜毛上山採藥。
蕭羽川出門賣貨什,清河則在家看醫書。
蕭家人還是看似和睦地過着日子,似乎都在盡力維持那隨時破滅的平靜。
鎮上,大戶人家方員外府裡,十餘名工人在烈日下修葺後院的一座舊樓,鏟牆皮的鏟牆,挑磚頭的挑磚頭,在工頭的指揮下井然有序。
幾個丫鬟在府裡的長廊下看着烈日下幹活的工人,那些男人各個打着赤膊、身體強壯。
“快看,那些男人上衣都不穿的……”一名丫鬟指着其中一人說。
“天太熱了,男人幹體力活不都這樣。”又一名丫鬟說道。
“看着真是羞人呢……”其中一名丫鬟瞧着一名工頭說,“那個穿灰衣服的工頭知道不?叫黃大,聽說他還沒娶妻,家裡有十五畝水田呢,誰要是能嫁給他啊,就不用那麼命苦地做丫鬟了,這些請來的短工裡,最有錢的就是黃大家了……”
“嘿喲,幾個丫頭思-春呢?”一名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幾名丫鬟一看到他,恭敬地道了聲,“方管家。”
方管家朝那修葺舊樓的短工看了一眼,“我同你們說,這些短工裡,最有錢的可不是黃大家,是蕭山家。是蕭家,曉得不?蕭家賣了一萬斤的幹蕨菜給醉仙樓,聽說得了二千兩銀子,還有楊梅酒也賣了六百二十五兩。我聽塢山村裡一個認識的人說,蕭家是一口氣買了一百畝田地,富得那是塢山村首富了。”
“譁!”幾名丫鬟瞪大了眼,“這麼有錢!”
幾人爭相問,“哪個是蕭山?”
“他呀,好認。”方管家說,“就塊頭最大、體格最壯,左臉有抓疤的男人。”
幾名丫頭齊齊朝蕭山看去,其中一名叫碧兒的丫頭說,“那男人的相貌看着好恐怖……”
“是啊,像個惡匪一樣,看着都嚇人……”叫環兒的丫頭接話,“也不知道那人左臉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方管家有些佩服地說,“這你們就有所有知了,蕭山的塊頭看着嚇人,其實人還挺不錯的。他四弟蕭清河四年多前就雙腿廢了,他也從不嫌棄,一直掙錢養家餬口。六年多前吧,蕭家當時很窮,蕭山有一個相好的,叫劉海棠,那女人欺騙了他,跟鄰鎮的萬財主好上了,還說懷了蕭山的孩子,萬財主懼內,不敢娶劉海棠,劉海棠就栽說肚子裡的孩子是蕭山的。萬財主的婆娘不是盞省油的燈,派人把劉海棠扔深山了。蕭山就是進深山救劉海棠,碰到熊,左臉被熊抓花了,那臉上的傷可是爲了救人來的。”
環兒問,“劉海棠後來呢?”
“她懷的是萬財主的孩子,萬財主還是頂着懼內的壓力擡了她做妾,不過,劉海棠生的是女兒,她女兒去年就死了,她前些天還被萬家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