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椅輪滾動的聲音,她轉過身,看到清河有幾分黯然的眉眼。
四哥沒辦法去山上幹活,他怕是心裡不好受吧。
蘇輕月想安慰他,讓他不要在意,卻不知如何開口。
她走到他跟前,低首在他額頭上快速落下一吻,馬上又走了開。
蕭清河驚了一把,剛纔媳婦做了什麼?
他傻傻地摸着自個的額頭……媳婦親他了?
是啊,他的媳婦親他了。
他臉上浮起了紅暈。告訴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儘量不給家裡添負擔。
奈何他一生註定站不起來,媳婦即便相貌平凡,卻如此的光彩耀眼。
自卑仍像石頭一樣重壓得他整顆心都喘不過氣。
午後的陽光很曬。蘇輕月把藥罈子,凳子都搬進了廚房。
蕭清河在編的竹筐,她則幫他抱了一堆竹片到屋檐下一個背光的地方,省得太陽曬暈。
蘇輕月撿起一溜長竹片,也想編竹筐,清河又一次阻止他,“媳婦,我來吧,我忙得過來,你歇着就是了。”
她聳聳肩,“兩個人快一點。編筐子又不累,反正我也沒事做。”
雖然她以前不會編筐,之前三哥教二哥與四弟時,她在一旁看,以她的聰明,這麼簡單的事,看一下就懂了,開始編起來還稍嫌生疏,很快便熟練了。
清河也就由着她了。
蘇輕月間或擡首看清河一眼,總覺得四哥這麼溫雅的男人,應該是很有學識的。哪知三哥愣說他是個文盲,而且四哥還真是個豆大的字也不識的文盲。
真是可惜了。
她盯着他喚了一聲,“四哥……”
“嗯?”他看着她注視的目光,俊顏微紅。
“四哥,你可真容易臉紅。”她取笑。
他臉上的紅暈加深,只敢小小聲說,“哪有……”
她調皮地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就有!”
見她湊過來的身子,那有料的胸,有朝氣的模樣,那絳色的紅脣,他又想吻她了。
看他盯着自己發呆,她知道這少年是又在暗戀她了,“四哥,你想學認字嗎?”
他稍愣了下,聽清她說什麼,囁嚅着道,“那是有錢人家的子弟才學的……”
“誰說的。”她說道,“沒錢照樣可以學。”要是放在現代,讀書義務教育,學費都不收,收點課本類的學雜費而已。
“讀書的束脩很貴的。每年要好幾兩、書本費也很貴。而且……”他瞅了下自個殘廢了的雙腿,“我已經是個廢……學認字,又能如何?”
她神色凝重了起來,“四哥,你就真的認爲自己廢了嗎?”
看到媳婦眉宇間那抹痛心,那是爲自個而痛,他張了下嘴,想說什麼,卻滿腔的苦澀。他是個廢物,是事實。想到大姐的話,親大姐都一口一個的廢物,說他活着也是白活着……
一生站不起來,他又能如何?
蘇輕月知道,就算她想辦法出錢給四哥去讀書,他肯定也不願去,因爲捨不得錢,再則,他雙腿有疾,去外頭上學確實不便,“四哥,我教你識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