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約莫一個小時,蘇輕月看到二哥與三哥,還有樑里正一塊兒從村子那邊走過來。
樑里正的手裡還拎着一個小箱子。
蕭羽川老遠地就衝着她招手,“媳婦兒!”
看他那手揚得那麼歡,她也迎了過去,“田地買成了?”
川子點頭,“二狗子家本來水田要十二兩半的,好說歹說,嘴巴說幹了,一次買完他家的十畝水田,才肯賣。明兒就帶着地契跟二哥還有里正去一趟鎮上衙門。里正下午正好沒事,他便帶上工具,到咱家看上的那塊空地去丈量,也好明兒一併去鎮上把地契做了。”
“嗯。”她應了聲,看到里正與二哥走遠了,她沒見過古代人是怎麼丈量土地的,也就跟了上去。
到了那塊空地,里正先是問了蕭熤山要哪裡到哪裡的範圍。
蕭家人之前早商量好了,熤山便指了,“我媳婦在需要的範圍四個角都各系了一塊布在雜草上。”
“那我便開始量了。”樑里正把隨身的小木箱子放在地上,打開箱子,蘇輕月本來以爲會有什麼測量工具的,哪知道里頭只有一個泛黃的本子,還有筆與墨塊。
樑里正把硯拿出來,放在一個乾淨的石塊上,用磨石小心翼翼地磨着墨。
他的動作慢悠悠,看那樣子,是相當地珍惜筆墨。
蘇輕月見二哥與三哥看得專注,也不催。
蕭羽川說道,“媳婦兒,咱村勞共也沒幾個人識字,樑里正可是認字的人裡頭的一個,有學問着呢。”
她頷首,忽然想起,“三哥,咱家除了我這個高學問的,都沒人認得字,除了長姐的名字有點俗,你跟二哥與三哥、四哥的名字可都取得相當有涵養,與大姐的名字連起來,那便是山川河流呢。”
“媳婦,你真不知道這事兒?”他眨了眨眼。
她聳聳肩,“不曉得。”
他說道,“是這麼回事,孃親生前的閨名叫玉流,爹對孃親疼愛有加,大姐出生之後,更是被爹孃寶貝着,爹便給大姐取名愛流。愛流雖說不好聽,可意義重啊。”
她點頭,“總比二狗子、三蛋子的好聽。”
“狗子村裡可有好幾只……不,是好幾個呢。”他笑着說,“後來二哥出生了,爹要給二哥取名狗蛋,孃親不同意,爹想了好幾個名字,娘都覺得不夠好。爹便花錢去鎮上請了一個秀才給取的名。那秀才名叫江書榕,可有學識了,問爹想要幾個孩子,爹說四個,知道大姐叫蕭愛流之後,他便另外預取了山、川、河,三字。又分別以山當熤、川當廣羽、河當清澈爲名,取下三個名字,並接上了大姐名字的流字。反正大姐是個女的,嫁出去了,不就是水流出去了。”
“那要是你二哥之後,萬一你娘生的是女兒呢?”
“江秀才說,那他另外再免費給取名。正好我跟四弟都是兒子,也不枉江秀才當年賜名一場。”
她有點犯暈,“一個秀才而已,找他取名字又是給了錢的,還‘賜名’呢。又不是白要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