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首掃他一眼,看他光吃乾飯配點青菜。知道他是捨不得多吃一口肉,都讓着她。
這個男人,還真不知道怎麼說他。
就咒他以後還是娶個漂亮點的媳婦算了,看這臭小子也不喜歡醜女人。
她悶頭吃飯,吃了一碗飯跟很多菜之後,端着空碗剛要站起身,他先一步拿過她手中的碗去幫她盛飯。
“少盛點,小半碗就夠了。”她交待。
他還是裝了滿滿一碗回來,“你太瘦了,要多吃點。”
不喜歡他這麼關心,她搶過碗,“不用你管。”慢條廝理地繼續用餐。
他一邊狼吞虎嚥,一邊瞅着她。
看了十多天了,每次都覺得媳婦吃飯的動作特別好看,連帶人都不醜了。
他知道媳婦這是叫有氣質,不過他是不會跟她說的,免得她拿喬。
蘇輕月又勉強吃了半碗飯,實在是撐了,放下碗,有點爲難。剩在碗裡的飯可惜了。這個家又沒養豬,浪費是真不好……
“不吃了?”他關心地問,“再多吃點吧?”
她聽不到,他又耐心地在她看過來時重複了遍。
見她搖頭,他明白她是真的吃飽了,這纔拿過她面前的碗,把她吃剩的半碗飯直接用筷子扞到自己碗裡。
她見他竟然若無其事地吃自己的剩飯……她是真不好意思了。
上輩子活到現在,還是第一個男人吃她吃過的剩飯。
想到這個家這麼窮,是不允許浪費的,就理解他的做法了。
“我手殘,就不洗碗了。”她甩下一句,也不等他吃完飯,走出了廚房。
“什麼話呀,你這是。手殘是能亂說的嗎?”他很不滿,“你右手腕不過傷着,養養會好,真落殘了有你哭的。”
說完才意識到她聽不到。
唉,老是忘了,媳婦是個聾子。
媳婦是聾子,諸多不便,他要記着多體貼她。
他三兩下刨完了碗裡的飯,開始洗碗,在廚房裡善後。
蘇輕月走到院子裡,瞥了眼屋檐下的蕭清河,他似在閉目養神。
他的眼睫毛像把扇子似的,濃密的黑色睫毛襯得他的皮膚更蒼白得病態,讓人忍不住地想要關心他。
她不想吵到他,走路都放輕了,到籬笆邊,開始挨件地摸昨晚洗了曬搭在籬笆上的那身粗布衣裳及肚兜、褻-褲。
都曬乾了,她便挨件地取下來。
蕭清河在她轉身的時候就睜開了雙眼,看着她細瘦的背影,他清澈的眸光裡閃過一絲複雜。
等她收完衣服轉過來的時候,他臉上又換上了淡然的表情。
她朝他微點個頭,算是打招呼。
他也頷首,算是迴應。
太陽有點兒曬,早就曬到他坐的位置了。她本來想說,讓他回房間去歇息的,想到他悶在房裡那麼多天,估計他難得出房門,看他臉色那麼蒼白,還是見點太陽的好,曬一下殺菌,又不會死。
她抱着曬乾的衣服往主臥居室走,路過他身邊時,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他的腿,想着要不要上前給他把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