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無顏妖孽
擡眼,看見止燁眼裡的戲謔,這才發現,止燁衣衫不整,她這麼盯着人家看,實在不雅,臉上微微一紅,“也不怎麼樣。”
止燁呵呵一笑,伸手去摸她的臉頰,“你剛纔可是看得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了。”
“難道今天根本沒有無顏的戲?”如故打開他的手,忽然想到一個可能,驚了一下,打了個冷戰。
止燁看着她一笑,擡眼向她身後望去。
接着一個極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過一些日子不見,郡主竟然……竟然連無顏是什麼樣子都忘了麼?”
如故身子驀地一僵,慢慢回頭。
身後站着個身段極高挑的男子。
那人面若桃花,一身的婀娜風流,真真水爲骨,玉爲肌的一個人,只怕用沉魚落雁,也無法形容他的美貌。
如果說玉玄難辯雌雄,漂亮得過分。
但這人,分明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氣。
然明知他是男子,卻仍覺得他的千嬌百媚,媚進了骨子。
他身上只鬆披了件白色戲服裡衣,有風吹過,下襬晃晃悠悠,說不出的寂寥蒼涼,讓人憑添了分憂傷落寞。
他什麼也不做,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你,也是讓人神魂盪漾,難以把持,恨不得和他做點什麼。
再細看,卻是方纔臺上的唱貴妃的美人。
如故剛纔就覺得他極美,卻以爲是‘花滿樓’的妓子,怎麼也沒想到他是個男人。
只是洗去臉上粉彩的他,比戲臺上,更觸動人心,惹人生憐。
如故輕嘆,世間竟有這樣的妖孽。
如故幻想過各種各樣的無顏,但基本上是表面一套,背裡一套的社交男一類。
否則也不會把極品女迷惑到敢在大婚的時候約會他。
如故怎麼也沒想到,無顏會是樣的一個人。
看着這樣的無顏,如故對極品女的作法,即時瞭然了。
這確實是能讓人爲他瘋狂不惜一切的男人。
難怪極品女爲了他,連免死牌都肯給。
止燁咳了一聲,“無顏,借你的房間一用。”
無顏視線仍只看如故,側了側身,讓出門口。
止燁看了如故一眼,揭簾進了裡屋。
如故目視止燁的身影消失在門簾後,突然莫名其妙地有些緊張。
無顏低低一笑,“郡主既然把無顏忘了,爲什麼要找到這裡來。”
聲音柔和好聽。
如故視線無意中下移,突然看見他胸口處白衣上滲出一灘血紅。
腦海裡立刻閃過剛纔看見的刺殺,臉色微微一變。
如果如故沒看見他胸前的血跡,聽見他的這個聲音,一定會臉紅,但這時臉卻白得沒有一點人色。
強作鎮定道:“對不起,我走錯了地方。”
繞過他,就要往門口跑。
在身子與他的身體一錯之時,他突然橫手過來,把她撈了回去,攬入懷中,空了一隻手撫向她的臉。
如故沒想到他會如此,又驚又惱,皺眉想躲,叫道:“你做什麼?”海量/map/
他攬着她不放,手仍在她臉上摸了一摸,才道:“你找來這裡,不就是想得到無顏,與無顏春宵一度嗎?”
如故沒想到他會這麼大膽,皺了皺眉,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擡頭,無顏雙眸正盯着她,這雙眼生得極爲勾魂,似乎只是一眼,就能讓人神魂顛倒,如故看了一眼,就轉開頭去,不敢多看,“你誤會了。”
“誤會嗎?”無顏的手順着她鬢邊往下,輕輕地擦過如故頸間,“你來這裡,不就是想與無顏……”
那隻手像有魔力一樣,讓人不能抗拒,如故身子瞬間僵住,“沒有,我絕對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麼?”他突然轉頭,柔軟的脣親向如故臉頰,沿着她細滑的面龐往下,“外頭正鬧得緊,此處無人理會,無顏可以就此如了郡主心願。”
如故被他抱得極緊,聽他認定她是有圖而來,鬱悶得想死,正想辯,他的脣在她臉頰上輕輕蹭過,驀地印在她的脣上,令她再發不出聲音。
他的脣極軟,身上有淡淡的粉彩香,身體緊緊靠着她的身子,到了這時候,如故才察覺過於的親近了。
在她掙扎下,兩具身體不住廝磨,她越掙扎,他抱得越緊,突然將她往後一推,身子覆壓過來,將她壓在牆壁上,脣卻始終沒離開她的脣,不容她叫出聲。
她心如擂鼓,體內的空氣被他一點點抽空,面色緋紅,身子軟綿綿再提不起一絲力氣。
他將她的模樣瞧在眼中,只道她果然如那些一門心思想拐他上牀的貴女一般,冷笑了一聲,不言不語,突然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前面梳妝檯,將她按臺上,身體壓了下來。
如故劈掌就打,“無顏,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輕鬆避開,低笑,“你們這些貴人不正想這樣?”
如故一掌沒能得手,卻被他壓得更緊,只得用力推着他的胸脯,不讓他壓覆下來,“我來是想問你,那天在清和殿,你爲什麼要害我?”
無顏一怔之後,身體微微發抖,眼裡漸漸浮上怒氣,“我一心待你,你卻那樣害我,害我差點死在宮裡,卻來說我害你?”
“我是去見你纔出的那事,不是你,還能是誰?”如故望着他的眼,突然間竟有些恍惚,難道是她之前想錯了,無顏是對極品女有情的,並不是受極品女威脅?
無顏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像是極傷心的樣子。
他本長得動人,這樣一副傷心的樣子,看得人簡直心都要碎掉。
“原來你是這樣看我。”
“你想我怎麼看你?”那天,她差點就又進了鬼門關。
無顏長密的睫毛輕輕一抖,卻不再說話。
如故逼問,“怎麼不說話,心虛了?”
無顏嫵媚的眼重新慢慢打開,“你來……就是問我這個?”
“是。”如故沒有猶豫。
無顏凝視着她的眼,竟輕笑出聲,“來來去去,不就是你不能如願,才搞出這些事。今天我就依了你,我們也就從此兩清。”
他突然把她抱緊。
他衣裳單薄,緊貼着她,某一處已經硬了起來。
如故陡然一驚。
他的脣在她臉頰上輕輕蹭過,驀地印在她的脣上。
舌用讓人無法抵抗的力道,靈活地撬開她的齒,探了過去,熟練地攪過她口中每一處。
燙熱的手掌撩起她的裙子,滑了進去,捧住她的臀,帶着力捏了兩下。
“無顏,你住手。”如故又急又怒,她是來找答案的,不是來給跟他偷冂情的。
無顏不理,手離了她的臀,便要繼續滑向她腿間。
如故怒極,手快出閃電地抓住無顏的手臂。
身體一扭,一個過肩摔,把他摔下梳妝檯。
無顏看着如故的眼睛裡閃過一抹詫異。
止燁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化妝臺邊,把重重摔下來的無顏接住,順手點了無顏的穴道,快得無顏只來得及迷惑地看了止燁一眼,就人事不知了。
止燁抱了無顏走向裡間。
如故好衣襟,坐在梳妝檯上,偏了頭,向裡屋望去。
止燁拉開被子給無顏蓋上,走了出來,把如故從梳妝檯上抱下來,“嚇到了?”
如故哪能被這點事嚇到,不過這樣的情形實在太出人意料,“你怎麼這麼晚纔來?”
“我想你有話跟他說,不方便打擾。”止燁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我差點被他吃了。”如故眼底壓着怒氣。
“你以前總想吃他的。”止燁一臉正經。
如故臉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黑,最後怒吼,“放屁。”
止燁手握着拳輕咳了一聲,“這不是秘密,下到百姓,上到皇上,只怕沒有人不知道。”
如故囧了。
“無顏喜歡我?”
止燁鄙視地瞥了她一眼,“戲子的話,你也信得?”
如故的臉‘騰’地一下像起了火,囧得不能再囧,惱羞成怒,“他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你別說那是他在戲臺上摔的。”
外面在搞刺殺,他身上帶着傷,這麼明顯的事,有眼睛的人都會看。
“那是你打的。”
“啥?”如故怔了一下,有些凌亂。
“幾個月前,你不知得了無顏什麼把柄,以此來買無顏一夜歡好,無顏這人是最不肯受人威脅的,自然不肯,於是你在他身上一刀一刀地割,他爲了堵你的嘴,也只能由着你胡來。正因爲身上有傷,他這幾個月,纔不再上臺。這些……你都忘了?”
如故皺眉,如果這是真的,那就不是胡來,而是惡毒殘忍。
“怎麼,對我的話不相信?”
如故不答,她不是極品女,不知道極品女是不是真幹過這種喪心病狂的惡毒事。
“不信。”
如果極品女真幹過這種事,也是幾個月前,幾個月時間,再深的傷口也癒合了,不可能還這麼血淋淋的。
止燁拽瞭如故進裡屋小牀邊。
解了無顏身上裡衣,露出裡面青紅淤青的肌膚,刀口—交錯,幾乎找不到一塊完好的肌膚。
如故張口結舌。
“如果那日不是我來的及時,他恐怕得死在你的刀下。”
“如果真是這樣,已經幾個月過去,這傷爲什麼絲毫不見好轉?”
無顏身上的傷雖多,卻絕不像幾個月前的舊傷。
“你給他服了腐骨散。”
如故在扒丹藥方子的時候,記得有這叫腐骨散的藥物,是一種讓傷口潰爛不能癒合的藥物。
如故臉色微微一變,極品女果然歹毒,想要得一個男人,得不到就這樣殘忍地毀去。
“腐骨散不是無解。”
卷軸上有介紹腐骨散的解藥配方。
而臨安府可是有一個藥皇級別的藥師。
照今天的情形來看,止燁和無顏的關係非淺,無顏出了這事,止燁不可能袖手旁觀,不會不去求容瑾救無顏。
而且容瑾最看不得極品女的爲人,極品女越是要害人,他越是要救。
無顏身上的傷幾個月了,還這模樣,讓她費解。
“腐骨散雖然可以解,但藥引難得,收集了一個來月,還差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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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藥?”
“長在冰潭裡的千年火蓮子。”
如故眉心微蹙,當初她看到這個配方時,以爲是影子記錄錯了。
火蓮怕冷,根本不可能長在冰潭裡,而且還得長上一百年,簡直是天方夜譚。
沒想到真的有這樣一味藥。
“除了這味藥引,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
如故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無顏,無顏面色慘白,脣色極淡,整張臉上彷彿只剩下眉毛和睫毛黛青之色,越加顯得楚楚可憐,讓人想往心尖上疼。
“有,剔骨,把入骨的腐骨散刮掉,不過無顏的傷不止一兩處,要剔骨的話,一身骨肉基本要剔乾淨,比凌遲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故打了個冷戰,重看向無顏胸脯上的傷,最後落在胸口上的一處劍傷上。
止燁拉攏無顏的衣襟,“血淋淋的,別看了。”
如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的動作。
另一隻手飛快的重揭開無顏身上的衣裳,手指探進那處傷口。
無顏在昏迷中仍痛得身輕輕一顫。
如故冷笑了一下,重看向止燁,“你還有什麼話說。”
別的傷或許可以說是之前受了傷,因爲腐骨散的原因不得好。
可是這處,明明就是一處新傷。
止燁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何不去問問蕭越?”
“什麼?”
“無顏是受人錢財,給人消災,不過僱他之人委實狠毒,僱人出手的時同,又埋下後手,殺人滅口。”止燁說得漫不心經,如果不是面前躺着個血淋淋的人,真會當他在說故事,“皇家的這些勾心鬥角,你也會感興趣?”
如故心裡沉了一下。
他突然上前,向她慢慢俯低身體,脣湊到她耳邊吹氣,“這些事,你還是當不知道的好。就像我,今天只是來唱了齣戲,別的什麼也沒看見。”
如故沉默,她對這皇家的事知道的確實太少,盲目插手不是明智之舉。
哪怕是她再想幫蕭越,但如果一無所知地瞎幫忙,只會幫倒忙。
止燁見她不反駁,向後退開,把如故從上看到下。
如故被他看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情不自禁地抱了胳膊,遮住胸前,“喂,你該不會被我發現了秘密,想先奸後殺?”
止燁嘴角抽了一下,“你還真會自作多情。”
如故咳了一聲,“那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止燁摸了摸下巴,“丫頭,你什麼時候會武了?”
如故不屑道:“我學防狼術還要告訴你?”
止燁“呵”地一聲笑,摸了摸鼻子,眼裡多了幾分玩味,“防狼術,名字倒是不錯,就是不知會不會是花拳繡腿,中看不中用。”
如故哼了一聲,“不防試試。”
止燁挑了挑眉梢,“改天試。”
如故眼角一抽。
“你就不怕我回去後,胡亂說話?”不管無顏受僱於誰參與刺殺,只要被人知道,他就別想活命。
止燁略看了如故一眼,“你不會。”
如故驚訝地向他看去,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但眼裡卻是沒有絲毫懷疑的決定。
“你爲什麼這麼肯定?”
“直覺。”止燁望了望門外,“我送你出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小開應該在外面,你還是看着無顏吧,省得被人發現,把臨安府給牽涉進去。”
郡主府裡的這些人,她一個也看不懂。
止燁之前明明對她不感冒的,可是關鍵時候卻無條件地選擇信任她。
止燁看了她一眼,沒有堅持,從懷裡取出一個信號彈,從窗口放了出去。
沒一會兒功夫,小開匆匆趕來,他雖然氣如故可惡,卻絕對不能讓她出事,花滿樓出事,他忙上樓找人,結果不見如故,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正想設法通知下頭分頭找人,看見止燁的信號彈,急急趕來,看見如故在屋裡,長鬆了口氣。
如故沒能從無顏這裡得到想要的答案,但無顏人事不知,也不能再問什麼。
只能跟着小開離開,走到門口。
忍不住又問道:“你真不怕我把今天的事,宣揚出去?”
刺殺太子是天大的罪,就算止燁沒有參於刺殺,但他知情不報,而且與刺殺太子的無顏走得極近,就算不判個同謀,也要擔上個包庇之罪。
止燁飛快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能讓我死?”
“府裡不止你一個。”
不就陽氣嗎,沒他還有容瑾,玉玄,小開……
再說雲末離開,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如果不回來的話,臨安府裡的陽氣結界早晚破解,到時他們也沒有再留在府裡的必要。
如故想到這裡,眼裡的笑意慢慢凝住。
不知雲末去了哪裡,也不知他現在怎麼樣。
他在時,覺得他太過聰明,對他事事防備,但他不在身邊,心裡又像空了一塊,怎麼都不踏實。
因爲刺殺事件,小開沒空和如故算賬,領着她從後門出了‘花滿樓’,外頭已經沒了打殺聲。
因爲刺殺事件,行人全被衝散了,又有官兵查封,她的馬車也不能再靠近。
只能隨着小開步行。
到了前頭,身後傳來馬蹄聲。
如故下意識的往道邊避讓。
那馬卻在她面前停下。
如故擡頭,迎頭對上蕭越冷冽逼人的眼。
一直卡在嗓子眼上的心臟總算落了下來。
他沒事。
蕭越一身黑袍,不知是被鮮血還是汗溼了半邊身子,面頰上濺着鮮紅血滴,讓他俊逸的面龐帶了些詭異的妖豔。
他黑沉的眸子落在她胸前衣襟上。
如故隨着他的視線看下,才發現自己胸前衣領繡花入沾了一小團血跡,血跡壓在團花上,如果不仔細看,倒難被發現。
“你沒事嗎?”蕭越看了如故身後的小開一眼,淡淡開口。
如故伸手在衣襟上抹了抹,“可能是被濺上的,沒事。你有沒有空,我有幾句話想問你。”
當時血肉橫飛,被濺上些鮮血,也不是奇怪的事。
“什麼話?”
如故看了小開一眼,小開不等她開口,徑直走開,如故的破事,他不愛聽,也懶得聽。
蕭越翻身下馬。
如故道:“你今天爲什麼會到花滿樓?”
“收到消息,花滿樓會有人刺殺皇后娘娘。”既然如故能問出這話,一定是她知道了什麼,也不瞞她。
“哪來的消息?”
蕭越沉默,雖然有些事不必瞞她,但他不想她捲進宮廷的鬥爭。
“陳後?”如故直視着蕭越的眼睛。
如故在被擠出雅間的時候,並沒多想,但那剎那間的陰影卻久久不散,後來聽了止燁的話,赫然明白那抹陰影是怎麼回事。
今晚從頭到尾,都是陳後自演自導的一齣戲。
她表面支持蕭越,和蕭宸的一幫勢力針鋒相對,如果她遇刺,被懷疑的對象自然是賢妃和蕭宸。
她僱了殺手,嫁禍給賢妃和蕭宸,卻又暗中放風給蕭越,讓聞風而來的蕭越捕殺‘殺手’。
‘殺手’一死,就死無對證,賢妃和蕭宸變得有口難辯。
陳後遇上如故,立刻又多了一個計劃,邀如故一起看戲,實際上是想把她推向殺手的刀口,如故被擠到殺手的刀口之下,並非偶然,而是故意爲之。
如果她死在花滿樓,越皇定會向北朝討個說法,弄不好兩個盟約都會瓦解,賢妃和蕭宸就更罪不可逭。
僅一步棋,就能把賢妃和蕭宸狠狠地踩下去,永無翻身之地。
這是一招狠招。
可惜,陳後千算萬算,怎麼也算不到,如故從小到大都在做生存訓練,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她立刻能做出本能反應,要她死並非想象中那麼容易。
另外,如果蕭越也死在這裡,更是一箭雙鵰,打擊了賢妃和蕭宸,又清除了蕭越,她就可以正正當當地扶自己兒子上位。
如故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問蕭越,只是在他口中證明自己的猜測。
結果,果然如此。
心裡冷笑,陳皇頂着菩薩面具,實際卻是心如蛇蠍,這次算是真正見識了一回宮心計,賢妃和陳後相比,實在小兒科了。
蕭越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如故不答反問,“你認爲,我是怎麼出的雅間?”
答案已經再清楚不過。
如故和陳後並肩而坐,陳後的護衛從外頭涌過雅間,應該是把她和陳後一起圍住纔對,怎麼可能只圍住了陳,卻把她擠了出來?
答應只可能是故意而爲。
蕭越愧疚地伸了手去握如故的手,“對不起,差點害了你。”
“和你沒關係。”如故冷笑,她是碰巧撞上陳後,然後被陳後順手擰來做了一回墊腳石。
可惜,陳後打錯了算盤,她不是誰都可以利用,誰都可以陷害的。
陳後對她不仁,也就休怪她不義。
有了合適的時機,她一定會讓陳後爲今天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蕭越道:“今天的事,我不會這麼算了。”
如故笑笑,有些賬,她要自己來算,纔會覺得痛快解氣,“你去忙吧。”
蕭越還有要緊的事要處理,輕點了點頭,略瞟了她不遠處的小開一眼,‘駕’了一聲,騎馬離去。
等蕭越走遠,如故才道:“走吧。”
小開瞟瞭如故一眼,止燁果然沒信錯人。
接下來,京都爲了捉拿刺客,全城禁嚴。
如故不願招惹麻煩,也不出城回臨安府,回了靖王府。
剛進門,就見三順和冬菱等在門口。
兩個丫頭看見如故,迎了上來。
三順眼底閃着喜悅,“郡主,雲公子來了。”
“他在哪裡?”如故一顆心都要飛出胸膛。
“在後花園。”
如故臉上立刻浮上笑容,吩咐了冬菱安頓小開,提了裙襬飛奔向後花園。
三順連忙追了上去。
進了花園,見一身乾淨得一塵不染的白衣少年站在一株八角蓮前,不知在看些什麼。
如故歡喜得正想上前,聽見前方傳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雲末。”
雲末聽了那個聲音,不但沒有回頭,反而朝着反方向走開。
如故拉三順縮到垂花門後面,藉着雕花的門框遮住身形。
一身華服的素錦快步追上雲末,橫向一步,攔了雲末的去路,有些不滿道:“怎麼見了我就走?”
雲末只擡頭淡睨了素錦一眼,道:“雲末還有事在身,請錦郡主讓讓。”
如故有些詫異,雲末居然用這樣不客氣的口氣跟素錦說話。
照着素錦的性子,這下怕是要炸毛了。
哪知素錦不但不怒,反而笑了,向他湊近些,“你就不問問我,找你什麼事?”
雲末側身避開素錦湊上來的身子,陽光撒在他溫雅俊儒的面龐上,卻絲毫讓人感覺不到暖意,神情冷漠,說話的聲音同樣冷漠,“錦郡主找在下,還能有什麼正經事?”
素錦撅了嘴,“我找你沒有正經事,難道臨安那丫頭找你就有正經事了?”
如故見扯到了她身上,不由得皺了皺眉,倒想聽聽雲末怎麼回答。
雲末道:“她沒事不會找在下。”
“是嗎?”素錦即刻眉開眼笑,又繞到他身前,“你是在惱我,沒向越皇討了你,把你讓給了臨安那丫頭?”
如故輕抿了脣,難道素錦和雲末之間有私情?
雲末斂了濃眉,看向身邊八角蓮,“在下沒有那心思,更不曾惱過錦郡主。皇上讓雲末服侍誰,雲末就跟隨誰。”
素錦不反駁他,笑着道:“我知道你惱我,纔不理我。我把你暫時讓給她,自然有我的道理。等過些日子,我一定會向越皇討了你過來。”
雲末臉上浮上慍意,“皇上於雲末有恩,雲末才進臨安府,以此來報答皇上的恩情。雲末非玩物,由着人推來讓去。在下並無跟隨錦郡主的心思,請錦郡主自重。”
這一番話大義凜然,說得直接又全不顧素錦的臉面,素錦臉色微微一變。
“雲末,你明明是認識我在先。”
“那又如何?”
“你知道我六歲就喜歡你了。”
雲末不看素錦一眼,轉身走開,向如故這邊走來。
素錦望着他的背影,氣得小臉發青,大聲道:“我知道你惱我求母親向賢妃提親,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那麼做是爲了你。”
雲末彷彿沒聽見素錦的話,半點沒有停留地向這邊走來,走出垂花門,見到門後的如故和三順微微一怔,“郡主怎麼會在這裡?”
如故往院裡望了一眼,“我見有人在那裡說話,不好過去打擾,所以在這裡等一等。”
雲末看向如故的眼,如一汪清泉,清澈無波。
如故撞見他和素錦私會,他居然坦蕩蕩地,沒有半點不自在,這讓如故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轉身回走,雲末安靜地跟在她身後。
如故想到他毅然離開臨安府,卻平白出現在這府中,剛纔對素錦的冷淡,也不知是不是玩的欲擒故縱的遊戲,心裡突然有氣,“你不必跟着我了。”
雲末見如故下逐客令,只是輕輕一額首,就獨自走開,離去的身影竟讓人生出一抹孤寂的感覺。
三順望着雲末的背影心裡有些難受,“郡主爲什麼乘這機會和雲公子好好說說話,勸他回府。”
“他爲什麼會來靖王府?”
“是來給老太太操辦六十大壽的。”
“老太太的壽辰怎麼還要他來操辦?”
三順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在如故耳邊道:“聽說當年王爺死活不肯答應休妻聯姻,老太太見北皇給的期限將到,如果王爺還要固執下去,會惹來殺身之禍,於是藉着壽辰大發脾氣,給你娘難堪,你娘氣不過離開了北朝,從此一去不回。從此以後,王爺雖然年年給老太太擺宴祝壽,卻都是請了安就離開,連飯也不吃一口,老太太爲這事耿耿於懷。”
“這跟雲末什麼關係?”如故冷笑,如果老太太知道她母親就是越皇,不知道會不會嚇得尿褲子。
“後來雲公子來了,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讓王爺陪了老太太過壽辰。從此後,老太太的壽辰都由雲公子來操辦。”
“老太太壽辰是什麼時候?”
“三天後。”
第三天,如故在屋裡坐得久了,實在有些煩悶,就到院子裡隨意走走。
路過一株海棠,見一個人依坐在海棠下的青石上,他面如桃花,脣紅如朱,細長的眉眼像是描繪出來的,手託着腮正思考着什麼。
他聽見腳步聲,擡眼起來,眸子如凝了一汪秋水,他身後海棠頓時失了顏色。
然如故看清這張臉,驚得險些叫出來,“無顏。”
她的驚容落在他的眼裡,他嘴角輕揚,眼裡卻漸漸化開一抹媚然戲笑,柔婉地聲音故意拖長,喚了聲,“郡主。”
“你怎麼會在這裡?”
“老太太大壽,非要無顏來熱鬧一下。”
如故聽說是老太太的意思,不再多問,繼續走自己的路。
無顏見她不再問清和殿的事,有些意外,略爲沉思,三步並兩步地向她追上去,“那日你走後,我想你得厲害,真後悔那樣對你,你還在惱我?”
他凝視着如故,秋水般的眸子極是誘人。
如故如果是貪戀男色,被灌幾句蜜湯就昏頭轉向的女子。
見了他這模樣,再聽他這軟軟的話,或許就把那天的事給抹了。
但她在現代生活過二十餘年,兩世的年齡加起來可以做他的娘。
對這樣的風月場上的虛情假意實在不感冒,撇了撇嘴,低聲道:“你居然還敢留在京城。”
無顏順手拉過身邊花枝,聞了聞上頭花香,笑比花嬌,道:“我爲什麼不敢?”
“你……”
這人可是刺殺太子和陳後的殺手之一,她知道他的身份,沒有揭發,就有包庇和合污的嫌疑。
如果傳出去,整個靖王府外加臨安府都脫不了關係。
隔牆有耳,即便是她心裡有再多的迷惑,這時也不是說話的時候,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別再跟着我。”
無顏笑笑,當真停了下來,柔軟開口,“晚些,在這府裡搭戲臺子,郡主可一定要來看。”
如故可沒忘了他對她做下的惡行,冷道:“我不喜歡聽戲。”
無顏又笑,“不喜歡聽戲,來看看無顏也好,郡主以前不是很喜歡看無顏的。”
“那是以前,現在鬼才喜歡看你。”如故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這話不知對多少女人說過。
止燁迎面走來,見如故面如鍋底,皺了皺眉,對無顏道:“你又去惹她做什麼?”
無顏一撩耳邊隨意散掉的長髮,笑了一聲,轉身離去。
止燁跟上如故,“他平日不是那樣,那日只是想……”
如故憤怒轉頭,“只是想堵我的嘴。”
無顏確實是這個目的,被她直接說出來,止燁反而沒了話說,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走了好一段路,如故都聽不見身後人再有說話,反而覺得奇怪,停了下來,轉身,見他低着頭,一聲不出,眼裡卻噙了三分笑,奇道:“你笑什麼?”
“笑你憋了這麼多天,終究是發作出來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真把如故氣炸了,這就算髮作了?
他也太小看了她的火力。
“他來府裡演他的戲,跟我沒有半點關係,你叫他滾遠點,別在我眼皮下晃。要不然,晃得我煩了,就別怪我說出不該說的。”
止燁又笑,“你心裡不舒服,打我罵我都行,只要你不跟他計較。”
如故冷笑,還真想狠狠地打他幾鞭子泄氣,“怎麼感覺你們倆之間有點什麼?”
шωш◆ ttκǎ n◆ ¢ O 止燁怔了一下,“有點什麼?”
如故道:“你們誰攻誰受?”
無顏長成妖孽模樣,止燁這麼維護無顏,再說,他一天到晚泡在‘花滿樓’。
她不能不懷疑他們之間有什麼曖昧之情。
止燁不解,“什麼誰攻誰受?”
如故咳了一聲,解釋說,“就是誰上誰下……還不懂?誰壓誰,總懂了吧?”
止燁好氣又好笑,捏瞭如故的下巴,把她的臉擡高來,仔細地看。
“你這小腦袋瓜裡都裝了些什麼,之前非要我和玉玄那啥,現在又懷疑我跟無顏……”
如故望天,不是她腐,而是他們之間實在太容易讓人想去別處。
“你不惱他了?”止燁見她臉色好了些。
“我不生你的氣,不表示不生他的氣。”如故哼了一聲。
如果極品女手上真的有無顏的把柄,還那樣殘忍地對待過無顏,無顏要殺她也不足爲奇,只是照無顏和止燁的說法,極品女對無顏是垂涎己久,只要無顏勾勾小手指,極品女就能飛撲過去,所以無顏要殺她,只需要出賣點色相,就能製造各人不知鬼不覺的機會,根本不必要選清和殿那種跑不掉的地方。
如果無顏不是兇手,那麼會是誰?
一個隱形的殺手潛伏在身邊的感覺非常不好。
擡頭見雲末緩步走來,眸子驀地一亮,忽地感覺身邊有風拂過,轉過頭,已經換去了止燁的身影。
如故看着地上捲起一片落葉,‘嘖嘖’兩聲,這到底是人還是鬼啊?
雲末看見如故,停下等她。
等如故從身邊走過,才落後她半步,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
素錦領着幾個丫頭嘻嘻哈哈地朝這邊走來。
看見一前一後走着的如故和雲末,臉一沉,笑聲嘎然而止。
如故眉頭不可察覺地微微一蹙,眼角輕瞟了眼走在後頭的雲末。
素錦指了在花間飛舞的彩蝶,對雲末道:“雲末,幫我捉只彩蝶。”
如故冷哼,捉吧捉吧,把滿院子的彩蝶都捉了纔好。
雲末無動於衷,道:“雲末事務在身。”
素錦噎住,陪如故逛園子也叫事務?
素錦身後的老媽子見她碰了個釘子,怕素錦下不了臺,忙捉了手邊一隻彩蝶,討好地湊了過去,“郡主,老奴捉了一隻。”
素錦大怒,一巴掌把老媽子手中彩蝶拍落在地,踩得稀爛。
如故對素錦地作爲很反感,返身走開。
等到了沒有人的地方,如故猛地轉身。
她動作太急,如果不是雲末及時退開,如故能一腦門撞上他的胸口。
如故對險情無知無覺,笑嘻嘻道:“你對素錦冷淡是假裝出來的,是麼?”
雲末雲淡風輕地道:“郡主是想說,既然雲末和素錦郡主情投意合,那麼郡主就可以開恩放雲末出府,讓雲末與素錦公主有情人終成眷屬,是麼?”
“你不是急着出府,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如故看着素錦肆無忌憚地與雲末親近,一肚子的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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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別擔心止燁會黑掉,真相揭開,會更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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