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人間悲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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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貴妃拉着柴榕跪在堂下,“趙功成信口開河,誣陷我家相公,還望大人爲我夫婦做主。那陳虎是我家相公的親姐夫,我家相公怎會對自家姐夫動手?分明是看我們好欺負,便隨意往我們身上潑髒水。”

趙功成一口老血好懸沒吐出來。

她好欺負?

不只他,就是他那生性狡詐的表兄都讓她給坑了,生意被搶了個七七八八。今天打人都打到公堂上來了,她居然還大言不慚說他誣陷?

他誣陷個狗屁,他堂兄是個愣頭青,能惹禍不能抗禍的主兒,教他撒謊都不會!

“大人可別信這妖婦的話,我表兄過年去他家就讓他給揍了,生意也讓他們給撬了,可算不得和睦!”

這倒好,打人案和狀告柴榕裝傻騙兵役兩案合併一案了,杭縣令皺頭緊鎖,手撫長髯。

“顧氏,你怎麼講?”他沉聲問。

貴妃挑眉,“沒有的事,大姐夫去我家過年,我相公怎會打他?胡編亂造!”

陳虎是個挺要臉面的,在岳丈家一向少費心思,此次要不是瘸着腿回來避無可避,趙功成都未必知道他在柴家吃了這麼大的虧。

至於爲何吃虧,陳虎連讓小舅子給揍了都讓趙功成知道了,倒也不避諱他,把秦王世子那一茬也給提起來了。

只是現在正當堂上,趙功成也知輕重,知道無論如何秦王世子是不能被扯進來的——至於另外還有個緋聞主角,那是坐在大堂之下審他們這案子的杭縣令,他自然也是提都不能提的。

趙功成便只咬着貴妃搶佔陳虎生意,手段卑劣,德行敗壞。

貴妃氣的都要笑了,陳虎派出這樣的選手,是瞧不起她的智商嗎?

“民婦不過一介草民,靠一雙勤勞的手養家餬口而已,姑且不說哪裡來的那麼大能量左右市面上所有商戶,打壓我大姐夫……即便如趙功成所言,我們已經佔盡上風,何苦再使用暴、力?”

“自然是你落井下石!”

“你若再這般無理取鬧,民婦當真要請狀師告你個誣陷良民之罪了。”

無理取鬧?!

趙功成捶胸頓足,這刁婦牙尖嘴俐,顛倒黑白,怪道他家表兄那麼個人精兒也着了她的道,好好的生意讓她攪的七零八落。

陳虎這一次許了他一半的生意,將來他也是半個老闆,所以他是卯足了全力。

“刁婦,我表兄的腿上還有傷在,你就如此混淆是非?!天理何在,公道何存?”

貴妃嗤笑,“您這是明示縣令大人不公?”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趙功成頭搖的波浪鼓一般,“大人明鑑,小民絕無此意啊!”

“那你又是何意?”

杭縣令:看貴妃單方面吊打看的……竟然很爽!

圍觀羣衆不能說話,可是表情才叫一個生動,一羣小腦袋瓜跟着發言人來回左右晃動。

“大人,”貴妃微微一頓,斂了笑意。“趙功成所發這言皆爲臆測,而我家相公被他們堵在街上暴、打,卻是有目共睹。而據這位趙先生所言,這些人是陳虎所僱傭,他們也都承認,是不是請大人將本案關鍵人物陳虎也請來?”

被他們暴、打?

一羣跪公堂上鼻青臉腫的人表示,他們纔是被暴、打的好嗎?!

“大人,我家表兄現在被柴榕揍的腿折了,如何經得起這般折騰?他被暴、打?您看看他,再看看我們這邊這羣,被打的連親孃都不認識了!他們都是路見不平,見不得柴家欺負人,這纔要幫我表兄出頭,什麼僱傭——純屬誣陷!您看,王二讓羊湯給燙的都一股熟肉味兒了!”

王二淚目,終於有人看見他了嗎?他疼啊!

趙功成慷慨激昂,口沫橫飛,幾乎隔大老遠噴杭縣令臉上。

“分明我們是被打,這刁婦居然說他們纔是被打的一方,大人由此可知此刁婦顛倒黑白的本事了!”

“是我們將他們從明陽城拽來永安縣羊肉攤前面,將我們團團圍住的?”貴妃佩服趙功成腦容量如此稀罕居然也敢想着誣陷別人,不把自己賣了都是他家祖墳冒了青煙了。

“是我們讓他們拿着武器把人家攤子砸了?”

羊肉攤老闆還以爲沒自己事兒了呢,一聽貴妃爲他說話,生怕露過這一段,縣老爺就把他給忘了,賠償就此飛了,於是嗷地一聲尖叫就撲地上了:

“大老爺明鑑啊,小人小本經營,全讓他們這些渾蛋給砸啦,小人的日子可怎麼過啊!都砸了,沒錢了,買不起了!”

杭縣令撫額,這嗓門,他記得了。

“大人,這刁婦還在強詞奪理,”趙功成往前爬了幾步,把攤老闆擠到的後面,一激動放了個屁,臭的攤老闆好懸沒吐了,聲音就這麼讓人給壓下去了。

攤老闆:算你狠,居然使陰招!

趙功成義憤填膺:“分明是他們兩口子恨我表兄告他們裝傻逃兵役,他們就去家裡把我表兄的腿給打折了。我表兄做的是買賣,雖然現在生意不如以往,卻更需要跑來跑去,一下子腿折了,讓他何以爲生,又如何養家餬口?我們也是氣不過,這才追上去想討個公道,誰知道倒讓這刁婦倒打一耙,反告我們打人!”

一席話振聾發聵,一時間整個公堂針落可聞。

趙功成滿足自己的發言帶來的效果,下巴揚的高高的,臉上義氣更甚。

等的就是你這句!

貴妃輕吁了口氣,剛纔吃羊湯吃的太飽,胃氣有些難受。

“大人,”她微微沉吟,“若說親戚關係,這位趙先生是比我們和大姐夫陳虎要近的。可是,他的話我委實不敢相信……我們好好的親戚,又不是解不開的世仇,大姐夫爲何要告我們?”

“到底是大姐夫要告我們,還是趙功成?”

“如果是大姐夫要告,爲何卻是趙功成這個人出面?”

貴妃一席話恍若劈雷,把堂上堂下衆人都雷了個外焦裡嫩。

是啊,說好的趙功成無怨無仇地就要告人家小夫妻倆,結果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竟是小夫妻倆親姐夫使的招!

人間悲劇啊,居然死自家人手裡!

至於爲什麼不是‘大姐夫’出面,圍觀羣衆就能捧着一顆火熱熱的心告訴她——

沒臉唄!

到底是一家人,傳出去好說不好聽,所以曲折找了個他家的親戚出面,企圖混淆人民羣衆雪亮的眼睛!

真心算計人算計到骨頭渣子裡。

陰損啊!

缺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