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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世子,他們是戰友我是聽說過,但是——誠王舊部這事我是當真不知。”貴妃頭疼,哪裡就冒出個信王?
所謂舊部當是舊主子倒了。不知原因倒掉的這個信王,秦王世子總不會疑心她、他們柴家和那個信王又有牽扯吧?
這畫風明顯不對啊。
她重生就是個傻子媳婦,最下層勞動人民的農村婦女,怎麼生生讓她又歪到了王侯將相這邊?
除了秦王就是信王,但凡沾着這些皇室的邊一準兒就沒好事。
“我不過是一介民婦,仗着無知無畏才亂闖進明陽城混口飯吃,世子殿下人中龍鳳,高嶺之花,當真不必……把民婦單拎出來……民婦不值當的。”
趙嘉修長的手指搭在瓷白的茶杯之上,涼了,他又收回手。
“你值不值當,你說了不算,我說了纔算。”
好吧,你是祖宗!
“世子的意思?”貴妃被冷風吹着,一張俏臉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氣的泛起了紅。
她這是惱羞成怒了。
終於不再裝模作樣,一改在他面前低眉順眼的恭順模樣,也敢和他叫囂了?
趙嘉似笑非笑,上下打量站在他眼前腰板挺的溜直的貴妃。她總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連在他面前的鵪鶉樣兒,也不過是她自保的算計。
她當他是誰,也是她能算計得了的?
貴妃終於控制不住體內澎湃的怒氣,硬氣了一把。
想她當年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即便那些個皇親國戚見了她,也是半點兒不恭敬都不敢有的,那才叫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重生之後落魄成了一個村婦也就罷了,柴家人好歹還算講理——主要是盡在她掌握,雖不像前世那般呼風喚雨,總算有一定的地位。
誰知遇到秦王世子這貨,油鹽不盡,軟硬不吃!
她好話說盡,姿態都低到腳底板了,人家仍是高高在上,一副痛打落水狗——
啊呸!
他纔是狗,緊咬着人不放的瘋狗!
她只是個村婦!無權無勢,連尊嚴都沒有的小**,至於他這麼窮追猛打嗎?!
貴妃越想越氣,越氣腰板就挺的越直,她就不信了,她正經做生意他還能就把她直接踢出明陽城?他不是愛惜名聲嗎?她倒要看看是不是因爲厭惡她,他連名聲都捨得不要。
看她厭惡到哪種程度!
眼看着她裝孫子在秦王世子這兒都躲不過去——
那爺就不當孫子了!
貴妃崛起了,她就賭這貨會不會爲了她置自己的聲名於不顧!
可是,這邊廂決定才下,她就被秦王世子左一眼右一眼幾乎黏她身上的小眼神給嚇着了……
那眼神說不上兇狠,似笑非笑的,卻跟黏她身上了似的,嘴角淺淺勾起噙着那麼一絲玩味。
貴妃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這貨……別是看上她了吧?!
這可不是她自作多情,遙想前世她也是活在金字塔頂端的,遠看着無比亮麗光鮮,內裡實則是爛透了的一羣。
所謂飽暖思yin欲,頂端的那羣人那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吃吃出花花,玩兒更是玩兒出花花。
什麼男男、女女,男女男、男男女的不在話下,姑侄**、兒媳和公爹扒灰,凡此種種不勝枚舉。像是老皇帝最寵愛的小兒子,就專門勾搭失了丈夫的美貌寡婦……
秦王世子什麼的,潔癖到變態,對於名聲的渴望更是登峰造極,本身性格就有種禁yu的扭曲。
喜歡個旁人家的媳婦,尤其像她這樣膚白貌美智商在線的,估計在人家心裡頂多算圖個樂子,跟窮人家的孩子招貓逗狗是一樣的。
貴妃越發覺得自己真相了,否則堂堂秦王世子憑什麼就幾次三番纏着她不放?
明明表現的厭惡的不行,可是也沒見他當真發落了她,反而在這兒跟她有一搭無一搭地逞口舌之快——
竟然,是這麼回事嗎……貴妃默默地將雙臂交叉抱在胸前,下意識地呈自我保護狀。
“你那是什麼眼神?!”趙嘉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這村婦幾個意思?看他跟看大YIN魔一般,居然還把手護在了胸前。
特麼,當他眼瞎心盲,看上她了?
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再照照他!
就他這身份,這地位,這容貌,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但凡他眼巴前的侍衛少上一兩個,那些個女人一個個都能撲上來活活壓死他!
趙嘉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自恃身份,在王府裡衆目睽睽,他當真想一腳上去招呼貴妃臉上。
“我……民婦……”貴妃既驚且懼的小眼神忽地變了方向,纖長的手指向遊廊裡佯裝路過,且連續路過不下三回的下人方向。“民婦剛纔……好像看見只蚊子。”
這種事當然不能捅破!
貴妃自認這種覺悟還是有的,而且還要拿鐵板把這層窗戶紙給糊嚴實了,頂好一輩子捅不破。
紅顏……薄命啊……
“顧氏!”趙嘉氣極敗壞,自覺人格受到了玷、污,連語帶嘲諷的‘柴夫人’都叫不出口,厲聲就叫了暗衛調查出來她孃家的姓氏。
殊不知就這一聲‘顧氏’聽在貴妃的耳邊裡,就是赤果果秦王世子肖想她的鐵證。
這人要沒點兒旁的心思,怎麼連她孃家的姓氏都曉得?
杭玉清可比他和她接觸的時間更長,估計她的代稱就是‘師孃’,都不知道她的姓。
“你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村婦,相貌一般,品德敗壞,爲人狡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德性,也敢、也敢——沒有自知之明,我趙嘉眼睛瞎了也看不上你!”
“你,你居然敢!?”
居然敢這般想,趙嘉覺得這一股濁氣生生憋到胸口,堵的他氣都喘不過來。
貴妃:“……”她說什麼了?
她說什麼了?她還用說?那倆賊亮賊亮的大眼珠子直逛蕩,看也看出來她心懷不軌了!
趙嘉怒:“來人,把顧氏給我丟出王府!”
說完,一甩袖子,氣呼呼地走了。
衆侍衛默,他們是沒聽出來‘顧氏’說什麼了,就他們世子爺戲多,什麼話都是他說的。看不看得上的他們不敢胡亂揣測,反正世子把人家給叫過來,他們是沒聽出什麼有營養的話題。
不過,雖說這事兒看起來是有些曖昧,但世子爺發話,沒人敢怠慢,倆侍衛上前就要把貴妃架起來,誰知還沒等他們靠近,就見貴妃緊跟着世子爺離去的步伐,朝着相反的方向邁着大步子就走了,哪裡還用他們‘丟’?
那速度那腳程,跟後面有惡狗攆似的,衆侍衛懷疑要不是女人家的衣裳繁瑣拘束,她乘着兩條大長腿帶出來的風直接就躥出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