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便利店的勢頭很猛,而且越來越猛,孫宏還在跟陳子邇商量:他說原先一家一家開店的速度太慢,現在布丁的營業額初具規模,資金鍊可以承擔得起兩家店同時裝修、同時開業。
陳子邇同意了,只要資金鍊沒問題,擴張快一點有利於快速佔領市場,保持優勢地位。
98年對布丁便利店來說很關鍵,一方面東南亞的金融危機多多少少對國內經濟還是有些影響,再者從布丁自身來說,今年是從小規模擴張到中等規模的關鍵階段。
而這其中要經歷的困難和關口,不論是陳子邇還是孫宏,都沒什麼經驗。
所以陳子邇這些日子對布丁便利店的情況很上心。
三月中旬的時候,進入初春的中海忽然甩開了膀子來了一波降溫,正好陳子邇下午上完課要回帝景藍灣,結果外面黑雲壓城,不久就下起了大雨,春雨按理來說都溫暖溼潤,不過這次的降雨卻很冷,而且冷雨中還帶着風,吹得人腦袋生疼。
他暗暗罵了一句‘鬼天氣’,然後裹緊外套撐傘回去。
空氣中又冷又溼,弄得人渾身粘稠稠,好在陳子邇要走的距離不遠,不過這可苦了外面騎自行車的人了,路面溼滑又有積水,路燈跟沒吃飯一樣奄奄一息,運氣不好時遇見一些開遠光燈的司機,讓行進的人們睜不開眼睛。
惡劣的天氣影響了道路的通暢,刺耳的車笛一陣接一陣,搞的陳子邇心情煩躁偏又沒有辦法。
陳子邇縮在寒冷的雨中只覺得每一秒都很漫長,他揉搓了一下被凍紅的耳朵,卻用力過猛而感覺刺痛。
他腳步加快,想盡早回到家裡。
不曾想在要到帝景藍灣的時候一輛紅色的寶馬靠近他停下,連鳴三聲笛,遠處的對向車輛給了陳子邇一個不錯的視野,他看清了,是史央清。
雖然已經到了小區門口,雖然他再有十分鐘就可以到家了,但是陳子邇還是毫不猶豫的上了史央清的車。
收傘,開門,坐進副駕駛,一氣呵成。
史央清還伸手遞給他幾張紙巾,陳子邇道聲謝,他又想到自己的傘,說:“我這個傘……”
史央清翻了一下包,拿出一個塑料袋。
陳子邇趕緊把傘裝進去,免得弄的人家的寶馬車到處都是水。
史央清穿的黑色外套看起來比陳子邇更薄,不過車裡暖和,時時刻刻保持淑女狀的她比之陳子邇的狼狽不知道要好多少。
“剛剛從車裡看你,撐着傘,自己抱緊自己,迎着這麼大的風雨,還真有幾分蒼涼的感覺。”史央清自顧自的說着這個,不知爲何意。
陳子邇不解。
史央清說:“我腦子想放鬆一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
上次他倆見面還是盛淺予生日的時候討論注資布丁的時候,而且沒談成。
陳子邇看着史央清發現她有些疲累,說完一句話她又閉上眼睛躺在靠椅上。
陳子邇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他沉默了一陣。
不久,史央清又開口說:“careful放棄注資布丁了。”
陳子邇沒什麼感覺,放棄就放棄唄。
“咱們以後可就是真的競爭對手了。”
陳子邇說:“我們是小便利店,和大超市是不同的業態,嚴格說起來,也不完全是競爭對手。”
他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第一次知道史央清的職位,他自己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競爭對手。
史央清在旁邊也不贊成,也不反駁,她似乎真的覺得疲憊,不想再談工作,問陳子邇:“你吃飯了沒?”
“沒呢。”
史央清發動車子掉頭,不再去帝景藍灣。
陳子邇奇怪,“你也沒吃?那你不在外面吃了再回來?”
“你不是也一樣?”
“我自己會煮。”
史央清瞥眼看了看他,滿臉不信的表情。
“你似乎心情不佳。”
史央清說:“抱歉。”
陳子邇說:“沒關係,我給你講幾個冷笑話你就好了。”
“冷笑話?什麼是冷笑話?”
陳子邇一想,好像這個詞他們現在是不知道,不過沒關係,聽了就知道了。
他細細想了想,說:“大禹治水的故事你聽過吧?”
史央清點頭。
“這個笑話很簡單,就是一個小推理,你想大禹爲了治水十年之內三過家門而不入,兩個孩子都七八歲了,還沒見過爹。小時候讀這個故事總覺得大禹很偉大,當然現在也覺得偉大,只是仔細想想好像哪裡不太對勁……”
史央清一臉茫然,“然後呢?”
“沒了,講完了。”
“那笑點在哪兒?”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史央清蹙着秀眉思考了一下,她很聰明,不過十幾秒鐘就恍然了,然後用一種哭笑不得還帶鄙視的表情看着陳子邇。
不過再想想又笑出了聲,她倒不是害羞,只是太意外了,“你整天都琢磨些什麼東西?”
陳子邇老臉比城牆還厚,也沒覺得過意不去。
“要不要再講一個?”
史央清覺得好像有點意思,說:“好,你說吧。”
這個東西他以前聽的多,但是一時半會兒要連着說還真要想想,良久陳子邇一拍手掌,不過隨後又嘀咕:“這個太污了。”
史央清耳朵尖,聽到了,說:“想到了就說。”
陳子邇搖頭,“這個實在不堪入耳,我再想一個,別急。“
“憋着不說,我也感受不到你的高尚。”
陳子邇:……
“那好吧,你聽好了。”
“話說在一個密室中,一男子問殺手:一顆子彈多少錢?殺手說:5萬,先生。男子說:成交,我要兩顆,看見對面的窗戶了嗎?”
“我老婆正在跟一個野男人苟合,你現在給我一槍打掉那雜碎的老二,一槍打爆那臭婆娘的腦袋!殺手舉起狙擊開始瞄準,但是半天沒有開槍。”
“男子問:怎麼了?不行的話價格可以再商量。”
“殺手說:不,再等等,我想幫你省點錢。”
史央清雖然未婚,但這怎麼能完全不懂,當即臉色有點紅暈,她是預料到陳子邇說的可能有點有礙觀瞻,但沒想到這麼赤裸裸……
她用怪異的眼神看着陳子邇……
卻發現他只是握着小拳頭,放在嘴邊咳了兩聲,然後一本正經的說:“今晚吃什麼?”
那模樣就是在說:剛剛有發生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