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王斌私下盤問王艾,之後王艾找許青蓮聊天,王斌和艾小青說明了情況。儘管艾小青對王艾假借他們的名義當了監護人、騙了一大堆人的事情很有上去收拾一頓王艾的想法,但當着許青蓮的面兒,也只能忍了。
不管怎麼說,王艾廢了這麼大力氣把這個小姑娘領回遼陽,足見王艾的態度是十分堅決的,寧可先斬後奏也要辦的。
艾小青很清楚,王艾真心要決定的事兒,是攔不住的。算算時間,去年暑假到現在,兩人相識大半年,信件通了幾十封。然後,突然有一天王艾連家裡人都沒告訴,從北京返回遼陽又到營口,短短兩天,把一件跨市轉學的麻煩事,還包括臨時監護人的大事兒給料理的乾淨利索,其中調動了遼陽市教育局、遼陽市一高中、遼陽市一中、營口市教育局、營口市紅烈小學、營口市三中六個單位,兩個教育局,四所學校,其中還有兩所是重點學校。一定是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消耗了很多資源的。
這其實就是王艾用行動來告訴王斌、艾小青兩口子: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你們同意不同意,我都要這麼辦!
儘管艾小青到最後也沒問出來王艾究竟是怎麼想的,但兒子的態度如此果斷,不容置疑,當父母的也只能順毛捋了。
好在艾小青和許青蓮相處的不錯,小姑娘的眼神清澈沉穩,一瞅就是個有主見的,讓漸漸變成女強人的艾小青很喜歡。她那些個“綿軟乖巧”的弟妹的真面目她還沒忘呢,反而這個小姑娘的不卑不亢讓人更舒服。
王艾陪了許青蓮一個週末就返回了北京,雖然他很想體驗一把蘿莉養成,但艾小青兩口子也好,許青蓮也好都不會允許,甚至王艾自己也只是想想而已。起碼艾小青絕不敢想象兩個小孩有一天抱着一個更小的奶娃子來叫她奶奶的場景……所以護着許青蓮比護着王艾還起勁。
王艾臨走時,把自己住的房間讓給了許青蓮,順便把自己初中、高中時候做過的練習題、筆記、文具也都給了她。
六月的一個晚上,晚飯後,黃欣,王艾都在認真的看書,眼看考試了,兩人也不敢大意,起碼王艾是絕不會允許自己掛科的,太羞恥。
讀了一會,黃欣有些累了,洗了一大盤子水蜜桃、李子端到院裡的小桌上。
三個人圍着桌子吃水果,順便閒談。
“王艾,我最近看公司簡報,價格戰要停了嗎?”黃欣一邊啃着水蜜桃一邊問。
“嗯”,王艾吃了個杏,放下杏核:“你可能不知道,研究院那邊上個月出成果了。咱們造紙有原料流失的你知道吧?一般是1.5個原料出1個紙,那0.5個原料是被打碎了的纖維順着水流走了。咱們研究院設備組搞出來一臺撈漿設備,能把原料利用率提高到1.3個出1個,相當於給我們節約了15%的原料開支,如果按照全環節計算,大致相當於節約了10%的成本。”
黃欣吃着桃子睜大眼睛:“這麼厲害!”
“那是!”王艾得意洋洋:“要不然花了上千萬給研究院不出點成果他們也好意思?化工組那邊也有成果,能降低一點鹼的投放量,雖說效果並不是很明顯,但很值得鼓勵。另外,設備組還正在搞全自動分卷切割機,這種東西要是搞出來,能夠節約一半人力!”
“哇!”這下連李林都驚了,“這麼說,全廠豈不是有一半工人要下崗?這一個月光工資就省了一百萬?”
王艾鄙視的瞅了一眼李林:“就現在全市的這種情況,我們敢讓人下崗?又不是付不起工資。不過呢,這種設備成熟了以後肯定要上的。今年廠裡開發的燒紙生產線已經成功了,就是過年過節給祖宗燒的那種黃錢紙,這個市場也不小,雖說不是天天用,但用一次能頂衛生紙兩個月的。所以這一塊也要擴大生產,新上的設備逐漸上這個全自動的設備,然後把衛生紙生產線的也上,之後把工人調劑過來。”
黃欣在院裡的水龍頭洗着手回頭問:“那這麼說,咱們廠的利潤空間又大了,所以價格戰打不下去了?”
王艾點頭:“不是我們打不下去了,是他們打不下去了,撈漿設備一出,我們也沒瞞着,其實價格戰打的雖然很兇,但雙方一直有聯絡,我們三個省的工業局一直勸我們來着。所以中原和東海他們知道我們搞出了這種設備後就沒了打的心思,再這麼打下去,我們頂多重傷,他們就死定了。原本他們就是靠着距離優勢才拼到現在的。”
“那以後,京津市場就歸我們了?”黃欣興奮的問道。
王艾思索着點點頭:“京津市場是沒什麼可說的,但問題不在這兒。我們當初一邊打價格戰,一邊投資研究院,以後不是他們打不打價格戰的問題,而是我們打不打的問題。研究院經過兩年的持續投入孵化,開始走上正軌,逐漸的出成果,這就是一個良性循環。而中原和東海呢,是幾十家小企業集結而成的,內部矛盾重重,很難下定決心不要盈利去搞研發。這樣一來,我們雙方的後勁就完全不一樣,他們還是在拼產能,拼命擴容,而我們已經橫向拓展市場的同時深挖利潤,提高抗打擊能力了。以後的價格戰只有我們有打的資格,他們只有賣血迎戰或者低頭認輸的資格。”
黃欣皺着眉頭道:“就是說,他們的發展路徑最終都是產能達到市場需求極限後,只能打價格戰,就是把魚塘放幹水,所有魚都挺着,最後小魚死光了,大魚贏得市場空間,而我們的發展路線是市場需求滿足後,除了價格戰之外還可以發展新市場。”
“不全是。”王艾搖頭道:“具體的說,以後的價格戰我們想打就打,隨時可以打,當價格到了他們賠錢的標準,我們還有一定的盈利空間,而到了我們的持平的水準線上,他們就肯定堅持不下去了。主動權在我之手,所以接下來的談判,就不僅僅是京津市場的問題,而是涉及到全國市場劃分的問題。”
“全國?”黃欣吃驚的問道。
“你以爲呢?”王艾笑道:“就憑我們三家一年增長1.5倍的生產力,統一全國是遲早的。江浙一帶水道密佈,城市容忍廢水的能力很低,而我們北方乾旱,一點廢水哪怕不處理放到大池子裡,慢慢就蒸發乾淨了。所以我們北方造紙集團儘管地理位置受限,但發展的基礎最爲雄厚。你以爲我們爲什麼要和他們堅決的打價格戰,甚至以一對多也不停手?除了我們有底氣之外,也是因爲東三省、內蒙東部的衛生紙市場已經被我們搞的飽和了,不到京津市場還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