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開學日，來自五湖四海的、久經考驗的義務教育的完成品——大一新生們來到了人民大學的校門外，其中不少都對近在咫尺的清華、北大充滿怨念而不斷的自我安慰：人大也不錯啊！
人民大學！你看看，人民的大學，俺們人民滴，大學！
“人大也不錯啊。”清華、北大的高中同學輕飄飄的說。
“人大也不錯啊。”人大校長也這麼說。
“人大也不錯啊。”學生家長們也這麼說。
“人大也不錯啊。”學生們心裡流着淚說。
“人大也不錯啊。”艾小青摟着許青蓮低聲道。
“是啊。”許青蓮笑呵呵的回答。
瞅瞅左右沒人，艾小青低聲道：“乖女兒，你爲什麼也要上人大？他是衝着人家哲學系來的，你衝着歷史系，好好的女孩學什麼歷史。”
“給自己一個上人大的理由啊。”許青蓮還是笑呵呵的道。
“啊？”艾小青驚訝道：“你原本不想上人大啊？我說呢，上清華多好。”
“不是。”許青蓮搖頭道：“報志願的時候他和我說，上哪其實都一樣。我看它們其實也都差不多。人大他讀過，老師都在，多少能照顧點，所以我就來了。”
艾小青扭頭狠狠的瞪了一眼戴着大帽子的王艾，嘆息一聲：“我家裡兩個狀元，居然沒一個上清華北大的，走吧。”
這邊母女倆低聲嘮嗑，那邊父子倆也在說話。
“聽說你要買曲波？”
“啊？你都知道了？我沒跟人說啊。”
“前兩天接到東海集團老總的電話，人家笑着問我是不是有這回事兒，我說我哪知道？人家就說，憑咱們的交情，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犯得上跟他經紀人掰扯麼？我這才知道。我說你那俱樂部，都要買國腳了啊？”
“這不趕上了嗎？”王艾道：“前幾天在上海踢熱身賽的時候和他聊天知道，他本來去英超，叫暫住證給卡住了，去不了了，挺傷心的。我一衝動就跟老沈提了這個事，結果叫他經紀人知道了。”
“談的不好？”
“嗯，差了點。雖然咱圖賓根青年混的不錯，但畢竟是二級聯賽，曲波還行，他經紀人有點不甘心。跟我說能不能籤一個一年的短約，還要我按照熱刺，哦就是他原本要去的英超的那個球隊的標準來。我就挺不高興的，本來我們外援就夠多了。雖然我也沒打算長期留人家，可籤一年算怎麼回事？拿我們當城門兒呢，一走一過？”
“你沒打算留人家，籤一年怎麼了？”王斌不解的道。
“那能一樣嗎？要是籤個三五年，球員心態就不一樣，肯定知道這隊得長期呆着，那訓練和比賽投入水平就不一樣，要是籤一年那就誰都知道是過客，心思就不在這了。到時候肯定天天琢磨怎麼‘飛得更高’，那我們圖什麼？再說，英超可比德甲有錢的多，我們還是二級聯賽，到時候花200萬英鎊買他，再給他80萬年薪，我才30萬！就不說我，你讓別人怎麼看他？白廣海才25萬，他一個能頂人家仨麼？按這個標準買，球隊戰鬥力不升反降，我這錢花的不大腦袋嗎？”
“還有還有啊，籤一年的話，一年之後他就是自由球員，想去哪去哪，那我想轉手賣他都賣不了，這相當於我花了280萬僱他心不在焉的踢一個賽季，回本的機會都沒有。要這樣，我還不如買個歐洲國腳了。”
王斌點點頭：“怪不得人家特意給我打電話呢，這是怕我挑理啊。”
“說到底，人家還是沒看上咱。”王艾喪氣道：“他也不想想，楊晨、謝暉還有我，我們仨國腳不都踢德乙的嗎？想一步登天哪那麼容易。算了算了，我和老曲認識的時間短，再說我這身份也不好多說什麼，等他自己琢磨吧。反正我作爲隊友，機會給了，仁至義盡了。”
“嗯，行吧，那我就不和東海那邊打招呼了。真的，你要真想要誰，到時候和我說。咱不敢說想要誰要誰，但起碼都有的商量。哪怕是大連隊也無所謂。”
“咱家和實德也有關係？”王艾驚訝道。
“沒啥關係，他們做房地產的，咱們家做製造業的。但總歸也是擡頭不見低頭見，買個球員算什麼，充其量千八百萬的買賣，我親自打個電話怎麼都夠了。”
王艾上上下下打量打量自己的老爹：“您都這麼牛了？”
王斌按着王艾的腦袋笑道：“牛什麼，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筆小生意。”
王艾吧嗒吧嗒嘴，一想也是。王斌今年多大？剛35！中國輕工業聯合會副會長，創建的北方造紙集團是全國民用紙的龍頭老大，聯盟盟主，統治了東北亞的所有衛生間。列在艾小青旗下的北方鮮花、笨蛋食品、超越體育文化娛樂，都是響噹噹的國內五百強民企，家庭總資產超過一百億，這纔多久？十年時間不到。
王斌是全國有名的白手起家的企業家，可不是白手套企業家！走的完全是正途。要不是他本人低調，而王艾太高調，這個家庭裡最出名的應該是他纔對。這年齡還得算是“年輕人”，到現在這地步還能穩穩當當的沒飄已經很了不起了。
買個國腳多大事兒？俱樂部都買了一個！一急眼了買個英超的小俱樂部也不是買不起。
正說着，一行人面前出來一幫中老年，王艾一瞅就樂了，當年他的哲學系主任、導師都在隊列裡，領頭的是人大的現任校長。
由於王艾的知名度太高的緣故，所以今天送許青蓮上學沒在正門通過學生領路，而是直接到了歷史系的教學樓下。而王家一家三口的到來，也值得人民大學列隊出迎了。
人大校長是副部級，可王斌的輕工業聯合會副會長，是原來的輕工業部改的，真算行政級別，也是副部。
四年前王艾來的時候，王家企業還沒有今天這麼大的勢頭，王斌更是沒人認識，所以一家三口來的很輕鬆。可這回不一樣了，雖然說王家不是教育口的，但總歸也是經常去國務院開會的人，彼此也是見過面的。一提起王艾來，更是親近了不少。
而今天王斌來，還特意給對方打了電話。倒不是他非得講究這個，而是今天是送許青蓮來的。
叫人家女兒，但畢竟不是真女兒。王斌兩口子到沒有什麼富養女兒這種想法，但說到底還是監護人的關係，不是一家人，所以面子反而得給撐起來，要不然再生分了怎麼辦？兒子不得急眼？沒看他連足球都扔下了，特意跑回來了嗎？
要知道，五天之後可就是亞少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