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學院聯絡完,王艾給齊達內打了個電話,通報了自己回來的消息,也把自己的身體數據簡單跟他彙報了一下。由於還在隔離中,沒法去基地報道,也只能這麼將就。
齊達內倒是沒說什麼,因爲一個半月前王艾乾的事兒,也給皇馬帶來了巨大好處。馬德里市政廳的那句“皇馬25號”成了整個拉丁世界在此事中對王艾的代稱,王艾是名人中第一個也差不多是唯一一個救援歐洲的,也是現役球星第一個也差不多是唯一一個救援他的球迷乃至惠及大衆的。雖然時間只有短短半個月,但由中醫藥潮流衝擊而來的疫情緩解,依然是整個上半年疫情標誌性事件之一。
這個充滿溫情的“皇馬25號”使皇家馬德里俱樂部的品牌價值不降反升,王艾球衣銷量節節暴漲,在四月十五號王艾宣佈停止活動的第二天各大商店賣出去55萬件。
大多數商店直接脫銷了,否則數據會更誇張。
這打破了球衣銷售數據,給皇馬帶來了8000多萬歐的收入。
不過,雜音依然有,比如法國一個記者就在網上說:這筆錢應該可以緩解一下王艾的資金緊張了。
但立刻就被球迷噴了:王艾只能分到260萬,飛一趟都不夠!
球迷火力旺盛,直接把這個記者噴自閉了。
王艾在齊達內的隻言片語中感受到了社會好感爆棚帶來的壓力,正如安娜不知該怎麼進行接下來的宣傳工作一樣,恐怕教練、隊友也不大知道該怎麼和這個新出爐的“聖徒”打交道。
於是,在馬丁獲知王艾歸來第一個打電話要求採訪時,王艾痛快的答應了。痛快的讓馬丁不知所措:“你這是……要走了嗎?給我臨別禮物?”
“呵呵,你明天來了再說。”王艾在電話裡搪塞道。
6月3號的午後,在王艾家前後院銜接處樹蔭下,向前能夠張望見茵茵綠樹和樹影下的車庫,向後能看見平坦的草坪和一汪碧水,王艾和馬丁隔着一張茶几,一人一把舒服的藤椅。
在一側還有馬丁帶來的攝影師。
茶几上有幾瓶飲料,兩個果盤、兩個乾果盤。
王艾上身半截袖,下身運動褲,腳下球鞋。不過,王艾特意挑了一件碎花半截袖,顯得很是活潑熱烈,褲子也不是傳統的黑、白,而是天藍色。
馬丁的第一個問題就瞄準了王艾這非同往常的服裝:“能問一下,你今天穿的這麼活潑是爲什麼麼?”
“難道我要穿那種灰突突的長袍,然後再把頭髮留長亂糟糟的嗎?”王艾笑道:“不不,我是職業球員,我要保持身體和心理狀態的健康。”
馬丁品味了一下才問:“你是說,你用衣服來調整心情?”
王艾點頭:“是有這個目的,這個上半年我們大家過的都不太容易,可日子終究要過下去,我們要從疲勞和痛苦中走出來,用明豔一點的色彩自我暗示是好辦法。”
馬丁頓了頓,戴着口罩的臉有點嚴肅:“王,我今天來,是懷着覲見的心情的,甚至是朝見的。”
王艾聞聲略誇張的向後仰了仰:“我嗎?你來錯地方了吧?教堂在那邊。”
“不不,王,你別開玩笑,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不信你不知道那段時間大家都叫你‘聖徒’。”
王艾輕輕舒了口氣,肩膀微微放下:“你也說了,是那段時間。”
“那段時間過去了,就……不是了?”
“對呀,那段時間不是過去了麼?那在那段時間裡產生的東西當然也要同時過去了。”
“怎麼會呢?”
“怎麼不會呢?”王艾笑着看馬丁:“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知道嗎?在一個特殊的場景裡,人們的心理活動會發生特殊的改變,但當脫離那個環境以後,症狀往往會不藥而癒。那段時間大家很艱難,大家都要尋求心理寄託,可現在緩解過來了,大家逐漸的過正常日子了,當然就不會再需要那個寄託了。”
馬丁不可思議的搖搖頭:“王,我問一句話你不要生氣?”
“OK!”王艾笑着舉起手。
“作爲一個明星,同時作爲一個學者,你不會不知道聖徒這個稱號給你的好處吧?”馬丁勇敢的看着王艾:“這意味着更高的社會地位,更多的社會支持,更龐大忠誠的擁戴者羣體。”
“可我不是啊。”王艾有些輕佻,神色卻很認真的道。
“爲什麼不是呢?你做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幫助了上千萬人,間接幫助了全歐洲!”馬丁追問道:“是不是因爲你是無神論者,所以排斥聖徒這種宗教氣息濃厚的稱號?”
王艾搖了搖頭,沉吟片刻:“你爲什麼執着於一定要叫我聖徒呢?因爲我幫助的人多?可是隨便一個大國政治家進行的醫療改革,幫助的人難道不比我多麼?發明青黴素的弗萊明,發明計算機的圖靈,發現了血液循環的塞爾維特,哪一個幫助的人不比我多?他們都擁有聖徒稱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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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丁的臉上浮現了一片茫然,他不知怎麼反駁王艾了。
“我以爲,聖徒並不在於做的事情有多大,而在於精神層次有多高。如果把幫助他人視爲聖徒的條件,那麼不是幫助的人越多越純潔,而是自我犧牲的程度。”王艾做了個手勢:“比如,都捐獻一百元,可我擁有一百萬,而你只有一百,我們誰更純潔一些?誰的精神層次更高一些?或者說,誰更值得敬仰?”
“是我。”
王艾點頭:“在歐洲隨處可見街角的藝術家和他們的琴盒,那些一走一過扔下零錢的人,是不是也是高尚的?也是在幫助他人?也是在自我犧牲?不論中國歐洲,我見過許多自己並不富裕的人慷慨的幫助他人,甚至犧牲生命,我想這樣的事情在過去一段時間我們都見過不少,對嗎?他們沒有我有名,甚至乾脆就是寂寂無名,但他們比我更純粹,如果我是聖徒,他們更應該是。”
“但你做慈善很多年了吧?”
王艾仰頭斜望着天空的悠悠白雲:“我給你講個故事吧,中國有個老人叫白方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