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還專訪嗎?要不明天吧?”
深夜,微醺的王艾迴到酒店房間隨口對身後跟來的老妹兒一行人道:“都喝了酒、夜又深了。”
“可是,明天你就走了呀?”老妹兒堅持。
“你跟臺裡說一聲唄,明天跟我回馬德里。對了,我看你今天現場報道氣勢挺足的,還差點哭了是嗎?”
“嘿嘿。”老妹兒點頭:“是有點激動,雙料超巨的證書啊,大滿貫啊,你不激動嗎?”
“我……哦,好激動!啊!”王艾虛情假意的揮舞了兩下手臂。
老妹兒和她的助手嘿嘿笑。
康絲把王艾的獎盃安置好回來道:“跟臺裡說一聲吧,明天去馬德里。你要願意的話讓博士跟俱樂部說一聲,訓練中心啊,俱樂部啊什麼的,到處看看,不礙事的。”
說到這康絲恍然道:“對了,搭我們的飛機走,要不這臨時的、又是你增加的行程,飛機票報銷挺麻煩的吧?”
“那……”馬凡舒回頭和助手簡單溝通了幾句:“那我們就上你家吃飯啦。”
王艾哈哈一笑,正要說晚安,不料老妹兒不走:“多少聊兩句?給我們攢點素材?”
王艾看看康絲,康絲點頭:“也行,不過……”
“我明白,嘿嘿,就是隨便聊。”老妹兒笑道:“博士可是我們體育頻道的利稅大戶,就是我想坑臺裡也不能幹。”
康絲一笑,引着馬凡舒二人組進入內間,老妹兒一邊走一邊感慨:“真漂亮啊,不知道我這輩子有沒有機會自己花錢住幾天。”
王艾到小吧檯前的高腳椅上坐下道:“怎麼,你也想辭職?”
“不想。”老妹兒趕緊搖頭:“我們主持人會啥啊,整天忙前忙後的就會這麼點事兒,我一個女生還是不冒險的好。”
王艾笑了笑不置可否,從黃健翔、劉建宏到段暄,出去的肯定能多賺錢,但社會地位就不好說了、知名度更是直線下滑,這其中的利弊、得失、取捨,恐怕他們自己才最清楚。最起碼的,往日代表體育頻道,到哪都有人認識不說,誰都得敬着點。可褪去了這身皮,可就只剩下一張熟面孔了。
不給面子,一點辦法也沒有。
即便是在念舊情的王艾這裡,他們幾個也被移動到了紅色手機上,以往那種隨時隨地能和王艾通話的待遇就沒有了。那麼理所當然的,以往那種小小不然的事兒能和王艾直接溝通、讓王艾直接幫忙的機會也沒有了。
“來,吃點水果。”瑪麗莎拿着果盤來到吧檯前。
王艾謝過推給了老妹兒和她正擺弄攝像機的助手,老妹拿起一瓣西瓜疑惑的道:“你不吃嗎?”
“今天沒訓練,就不吃了。”王艾笑着擺擺手。
老妹兒吃着西瓜,眼珠子咕嚕嚕轉着,等那邊助手隱蔽的打了個手勢後也沒放下西瓜:“不餓嗎?天天吃夜宵,就是沒訓練到點兒也餓吧?”
王艾聳了聳肩:“我這工作就這樣,沒法那麼快意,切削自己是常態。不過,臨睡前我會喝一杯牛奶,差不多就過去了。”
“什麼牌子的牛奶?”
“牌子?”王艾愣了下扭頭看康絲:“什麼牌子?”
康絲笑道:“還能是什麼牌子,笨蛋牌兒。”
“牛羊肉什麼的呢?副食品都是笨蛋牌嗎?”
“差不多。”康絲點點頭:“歐洲有養殖基地。”
“你剛纔說切削自己?是切、削這兩個字嗎?”老妹兒做了個切菜的動作,見王艾點頭意外的道:“你這用詞,太狠了吧,切削,這個,這麼殘酷嗎?”
“差不多。”王艾把一隻手臂放在吧檯上舒服的枕着頭:“就像減肥,要和自己的慾望做鬥爭纔能有成果,你必須忍住乃至適應這種痛苦。”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懂了,可不過十幾年的減肥營,我可沒聽說過。”
王艾笑道:“不是說了麼,適應,最開始是忍住,後來就習慣了。”
“那你爲什麼還說切削呢?你不是已經適應了嗎?”老妹兒很敏銳。
“嗯……”王艾擡頭看了看精美的天花板:“大概是因爲我這工作,受到的誘惑特別多吧。你要是名氣沒我這麼大、收入沒我這麼高,那麼大概你就真的能適應了。嗯……哈哈,就像是廚師減肥?怎麼樣,這個例子舉的怎麼樣?”
“哈哈,我懂了。廚師減肥確實不容易,天天美食誘惑着,非得大毅力不可。”老妹笑着,眼睛裡閃着光:“你也是大毅力嗎?靠的什麼支撐下來?我覺得任何一個人如果有你這樣十幾年如一日的堅持,還有長時間投入的工作,即便達不到你的高度也會有不小的成就的。比如說我,如果我像你這樣努力工作,我……”
“當上臺長啦?”王艾咧着嘴。
“不能說、不能說,省得給我穿小鞋。”老妹兒咧着嘴。
王艾伸手拿過水瓶子咕咚咚的喝了兩口:“有的人是靠興趣,非常喜歡所從事的工作,不由自主的加大投入。有的出於責任,嗯,壓力,比如自己創業,天天加班。我麼,都有一點,但更多的可能是科學。”
“科學?”
“嗯吶!我不是那種責任感特別強的那種大毅力的人,我不是,我的本性有一點輕佻,愛說愛玩愛熱鬧。但同時我又知道長期堅持的好處、用處,你看我六歲開始專業訓練,一直到今天30歲。這24年我不訓練的日子應該不到半年,如果是那種每天訓練一點的,比如晨練夜練有一次的,那應該不到三個月。爲啥呢?因爲我知道這行就得這樣,我想攀升到沒人達到的高度,見識沒人見過的風景,只能靠這個、靠每天自我的這種堅持,嗯,這個是目標。”
“然後就是方法。”王艾笑着看了一眼同在客廳裡的康絲、助理、保衛們:“我家裡人都知道我的性格,真的不是那種勇毅的做大事,那種領導一說就排除萬難砥礪前行百折不回的,不是。但因爲我要那個,我知道應該這麼幹,那接下來就是結合我的性格制定一個幫助我這麼幹下去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