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沉吟良久才說了一句“我想想”,就掛了電話。
心情很沉重。
小時候王艾在家鄉是見過農民玩炸金花的,一年的辛苦架不住十五分鐘輸的,那真是極慘。尤其是這玩意還上癮,剁手指都不一定好使。
心癮難除,吃藥都不好使,就得硬扳。可世界上只有戒毒所,沒有戒賭所,一旦個人沒有自控力,家庭在控制不住,那就是一路深淵。
想到許多可愛的球迷因爲自己而遭遇不幸,王艾連晚飯都吃不下去了。
“我這些年覺得對得起所有人,尤其是我的球迷。”王艾長吁短嘆的把事情和家人裡說了:“可李俊這麼一說……”
黃欣安慰道:“如果一個人註定要在賭博上吃虧,有沒有你都一樣。”
時文君也道:“確實會有人因爲你開始賭博,但同時也有人因爲看你的比賽而沒有時間賭博。”
許青蓮總結:“公衆人物要習慣和接受粉絲個體的不幸,樣本多了,生老病死就是常態,關切也關切不過來。”
王艾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拿起快子吃起了飯。可整個晚餐中,王艾都沒說話,還時不時的出神。
“別想了,明天就要比賽了,你不是要大展神威的嗎?”飯後黃欣又勸說。
王艾神色複雜的笑了笑:“每年境內會流失賭球賭資幾千億,許多都是我帶起來的。我到底貢獻大還是消耗大,說不清了。”
在大美人兒、小美人兒的旁觀中,黃欣繼續說道:“如果你的消耗大於貢獻,起碼我們國家的媒體就不會這麼大力度的報道你了對嗎?算總賬,你還是貢獻遠遠大於消耗的,何況,消耗又不是你主觀行爲。生活富裕了看球的人就多了,賭博算是它的伴生品。你只是直接原因不是根本原因,只要中國富裕了且民間沒有形成強烈的排斥文化,有沒有你,這筆錢也是省不掉的。”
王艾聽完了默然點頭,大美人兒在一邊笑道:“想要說服你,不動用理論是絕不行的。”
三個女人一起笑,王艾也笑着搖搖頭:“那,我想點辦法吧,老百姓容易不區分直接原因還是根本原因,未雨綢繆我也得做點什麼。”
小美人兒立刻開口:“不行,你不能和賭博集團對上,你忘了你在韓日世界盃上遇險了?幾千億、別說幾千億就是幾百億、幾十億也足夠他們鋌而走險了!”
許青蓮沉吟了一下:“王艾,這件事你不要管了,你專心準備明天的比賽,我們來想辦法。既讓你做點什麼,也不產生嚴重後果。”
王艾終於放鬆了下來:“行吧,那就辛苦你們了。”
被這個突然的消息打亂了心情,原本要在第二天的比賽中出一口惡氣的王艾這口氣散了,結果在首發出戰的情況下遲遲找不到破門感覺,好在助攻不需要那麼果決,眼界技術猶在的王艾上半場助攻了兩個。
在伯納烏氣氛的帶動下,下半場王艾終於恢復了一些,先是在開場第六分鐘接到隊友傳中在人羣中高高拔起頭槌破門,後是在第十五分鐘罰球區弧頂地帶背身拿球,轉身時人球分過,極爲精彩的自己創造了個單刀並且把球打進。
全場兩球兩助,伯納烏的球迷依然在王艾提前下場時送上熱烈的掌聲,渾然不知這根本不是王艾的預期……他其實想的是這場起碼要實現五星連珠的,就像c羅前一段時間做的那樣。
巧合的是,本場王艾的兩次助攻都給了c羅,這讓比賽結束之後的西甲射手榜再一次集體更新。目前王艾44球高居第一,c羅39球位列第二,梅西38球位列第三。如果不是王艾這場送了c羅兩個,梅西就要反超了。
“梅西追的夠勐的。”回家時,女人們正在討論:“賽季初他進球並不多呀。”
王艾坐在沙發裡拿起一杯果汁:“超巨戰爭打累了,我和c羅也沒表現出什麼旺盛的鬥志,再加上他有幾個好隊友,所以他正在轉變角色,嘗試從前鋒變成前腰,差不多和我一樣。”
“後來就是……”小美人兒看向王艾:“你們倆的進球越來越多,他坐不住了?”
王艾聳了聳肩,黃欣笑道:“這算不算身不由己?”
“三頭公牛放在一個場地裡,哪怕它們遍體鱗傷,但只要有一頭挑釁,另外兩頭不管願意不願意也只能跟上,這算是一種本能。”許青蓮悠然道:“商業足球就是這種規則,除非你想逆勢而動。”
說到這,許青蓮充滿誘惑的看向王艾:“尊敬的王博士,王少爺,你想放棄對你來說已經審美疲勞的金靴和冠軍獎盃嗎?只要後退一步就會海闊天空,你可以買到無數的珍寶塞進藏寶室,你有如花美卷可以陪你賞風弄月,你有無數的科技理想可以投身,你有大量的家族企業可以扮演霸道總裁,只要……”
許青蓮豎起手指:“小小的放棄一下,人生總沒有圓滿,我們都必須學會放棄不是嗎?”
王艾撓撓下巴:“你別跟我玩心理學啊!”
在小黃馬、小白馬的笑聲裡,大美人兒“且”了一聲,往後一靠抱着肩膀:“說到底,你還是心中有火苗,還惦記着你的足壇地位。放棄金球獎已經是你最大的讓步,對不對?你用歷史地位來自我安慰,你一直嘗試擺脫體系化,可既然你在這個體系裡,就必然受這個體系驅動,你的審美觀、價值觀也必然與這個體系趨同。說到底,你和別人沒有本質區別,無非是你在技術上、戰術上更兇殘一些罷了。”
王艾瞅着許青蓮半晌:“可我給這個體系帶來了新東西,對嗎?我正準備帶來更多的東西,對嗎?所以,這個體系在同化我,我也在同化這個體系。如果你說大家也是這樣,那麼你也必須承認,我所帶來的遠遠大於其他人所帶來的。”
許青蓮瞪了瞪眼:“滾去健身!”
王艾搖了搖頭自覺的滾了,小黃馬小白馬互相看看默契的打開電視機,只見西班牙電視臺上一個嘉賓正在侃侃而談:“兩位超巨加深友誼的結果出現了,這是對巴塞羅那是最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