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28,我還在上升,我還在研發新技術而且已經有了成果了,爲什麼他們都以爲我要退役了、我要不行了?”
看着孩子氣的王艾,女人們也有點束手無策,這是王艾自己的思維侷限:多年來王艾一直以“少年成名”作底色,一下暗澹了王艾有點慌張。
“其實各位領導、各單位並沒有人走茶涼的意思。”在王艾焦躁的滿地轉圈的時候,黃欣小聲的勸解了一句。
許青蓮已經安坐在沙發上盯着熱火螞蟻的王艾好一陣了,聽黃欣開口才跟上一句:“反而對你充滿了期待。”
時文君見兩人開口,也膽子大了:“也寄託了更大的希望,別的不說,你品一品‘訪問’這個詞的重量。”
雷奧妮、康絲兩個洋妞對視一眼,看到的都是茫然。
於是黃欣起身走過去坐在她們身邊:“地基決定了建築的高度,國家大小決定了層次的多寡。而層次越多、顧忌越多、最終表達出來的就會越含蓄。中國的政治文化和西方諸國的政治文化區別就在這裡,中國這邊哪怕是一個字眼都有一個特殊的、自成條理的、外人不懂、內行人一眼看透的含義。”
雷奧妮懂了:“確實,西方政治文化中儘管也有一些暗示之類的潛臺詞,但真的很淺,多數流於庸俗。”
黃欣接着道:“之所以搞這麼複雜不是爲了屏蔽老百姓的參與,而是爲了合作。哪怕是齒輪也不能純粹鐵磨鐵,要有潤滑油。含蓄纔可以有較大的彈性空間,避免一拍兩散。而自成體系則是因爲彈性不意味着無原則的退讓,體系本身就是原則的保護殼,成體系等於彈性是有極限的。”
在王艾冷靜下來後,黃欣還在那邊給兩個洋妞科普:“訪問這個詞就是這樣,哪怕行程和遊客差不多,無非是逛逛景點、找人聊天,一起吃飯什麼的,但一般人聽過看過沒啥影響,而有些人一句話就能改變一個行業,所以各方都必須鄭重對待。這個詞一出來,所有人就都明白該怎麼對待了,最大限度避免出問題,這可比挨個打電話、一遍遍交代高效的多。”
兩個洋妞恍然大悟,只是一時腦子裡還沒有具體對象,許青蓮看了她們倆一眼:“喬丹來中國,叫訪問,整個美職籃只有個他一個,大衛斯特恩都得看情況。”
“我是不是對現在的生活太依賴了?”沉默良久的王艾說了一句跳躍的話。
女人們互相看看,還是許青蓮最懂他:“生活是連貫的。”
獅子略略唱了個反調:“你不能指望一個狀態延續到無窮,因爲你現在幹得太好,所以大家纔對你的未來寄託更大期待,你想延續現在的生活,還是要繼續努力的。”
王艾呼出一口氣:“就不能讓我躺平嗎?”
小美哼了一聲:“你要敢躺平,我們就敢騎你。”
王艾拍拍腦門:“媽的好直接!”
五個女人一人上來給了說髒話的王艾一巴掌,王艾蹲地上乖乖捱揍,嘴裡還在說這事兒:“可我不想進入未知的領域,我就覺得現在一切都好。”
“早晚得去的。”獅子突然帶了點感傷:“我曾經是堅定的丁克主義者,可結果呢,時候到了,想法就變了,不管我曾經多麼恐懼,事到臨頭,放手一搏。博士,你真的在舒適區呆的太久了。”
見王艾和大家都在看她,獅子走到王艾面前的茶几上坐下雙手按着腿直直的盯着王艾的眼睛:“你是怕離開現在的生活你最終會失去到處被擁戴的待遇,你擔心會遭到嘲諷、遭到白眼、遭到閉門不納,對嗎?可事實上,這不是正常的嗎?一個正常人理應遇到這些。不得不說,你給自己築的巢太堅固了,以至於你忘了築巢的初衷,忘了巢穴外面的風雨。普通人就是財富自由了,心靈上的挫折也仍然隨處可見,但唯有如此,一個強大的人才會誕生,而你現在,變弱了。”
獅子說的尖銳而深刻,小美、康絲都不敢說話了,黃欣倒不是敢,但她怕傷到王艾,也不說話了。
許青蓮渾不在意:“從你個人安保方面近兩年的選擇就能看出來,我不是反對你適當退縮,而是你對別的選擇都沒想去試試,直接就否了。我覺得以前的你起碼會努力掙扎、對抗一番的,而不是現在這樣未戰先怯。”
說到這,許青蓮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也許是因爲我們給你的溫柔太多,讓你從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變成了徒有外表的軀殼。”
第二天一早,一身汗水的王艾直起腰,用手指點着許青蓮的嘴脣:“我只有軀殼嗎?”
許青蓮吃吃一笑,擡起上身親了下王艾的胸膛:“可能我也是害怕失去吧,作你這個超巨的妻子太久,我也適應了眼下一呼百應的生活,所以我纔有些尖刻,說給你的有,說給我自己的更多。”
王艾嘆了口氣,本想躺在許青蓮身邊好好說點軟弱的話,可一身汗躺着也不方便,於是還是下牀,甚至把許青蓮也撈了起來。等花灑打開,清流直下,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最後昨夜今晨兩場慘敗的許青蓮謙讓了。
“相公請。”
王艾笑了一聲,忽然伸手彈了許青蓮一下惹得她翻白眼,然後呼出一口氣帶着一道水線:“我想好了,我決定接受新任務,並且從簡單的做起。”
“是嗎?需要我做什麼?”許青蓮開心的說了一句忽然自我懷疑:“我爲什麼會說出這句話?這是不是代表我已經習慣了由你開拓而坐享其成?”
這回輪到王艾翻白眼了:“夫妻、愛人本就是互相幫助取長補短,完全獨立那叫炮友!”
王艾的決定不出大家的意料,甚至王艾的做法都被猜的七七八八:先易後難,從結交國際名人、體育名人、足球名人開始。
這一天早晨下決心之後,白天卻依然在各種拜訪中度過,、晚上他就去了年大帥的家。唯有夜裡回家了,才把早晨下定的決心和家人們具體商量該怎麼邁出第一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