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來格里尼當然發現了王艾的狀態有些不對,但不知是認爲他體能沒恢復還是慣常的信任他,所以並未在中場休息時對他有什麼叮嚀,而王艾自己則一直閉着眼調整。
短暫的休息後,雙方重新出場,智利人沒有對首發陣容進行任何調整。切爾西那邊也沒有調整,顯示兩位教練依然信任自己的排兵佈陣。
下半場開始後,切爾西的陣型稍微壓了出來一些,進攻積極了一些,這也讓上半場被困的有些疲乏的曼城攻擊隊員們稍微打起了一些精神。不過,先拔頭籌的竟然是切爾西,許爾勒在比賽第63分鐘的一次門前包抄打破僵局。隨後不久,在切爾西越發凌厲的攻勢下,曼城邊後衛薩巴來塔兩黃變一紅被罰下場。
智利人有些坐不住了,他雖然沒有向場中喊話,但凝重的神色已經表明了他不爽的心情。
到了這時,王艾終於從沮喪的情緒中擺脫出來,受到來自關係良好的教練的壓力,他打起了精神認真分析着彼此場中的局面。隊友們當然依舊信任他,有了好機會第一選擇也是他,就連阿奎羅都是如此。他上半場的兩個單刀沒進真的沒什麼,尤其是對於他這個連續八年的歐洲金靴而言。
但對他自己來說,終究還是有點心理陰影,如果此時硬去,王艾確信自己已經調整好了,可以用進球抹掉這個陰影。可是比賽時間已經沒多少了,攻擊機會更是不多,他不能浪費大家的努力。
於是,利用幾次和隊友交流的機會,王艾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大衛席爾瓦就是眼前一亮……他那大眼珠子一般情況下總是很亮!
下半場第33分鐘,拉到邊路的哲科在滲透不成後,忽然給罰球區送來了一個高球。然後在一片深淺不一的藍色海洋中彈起一個高高的浪頭,將來球正好撲擊進門。
發力充分、肢體舒展、富有美感,在足球從空中越過門線的一剎那,無數鏡頭定格在空中的王艾、倒下的門將和或茫然或興奮的雙方隊員臉上。
曼城的進球,97%都是腳下球!
阿根廷中鋒全能但個子矮,黑山中鋒個子大但偏愛腳下,兩個中鋒就是這麼任性,導致曼城的攻擊極度單調。其實在外人看來王艾也差不多,也是偏愛腳下,要不然他那體格、他那個頭,怎麼也得四分之一來自頭球纔對,何況他還有頭球弧線球的絕技。可事實上,他的進球也只有10%是頭球。
說不上爲什麼,也許王艾心底和哲科是一樣的,看不上簡單粗暴的頭球,偏愛富有技術和美感的腳下球。
可終究形勢逼人,在腳下球兩次受挫之際,王艾歷經了大半場的茫然後終於調整了出來,也一舉讓曼城的攻擊從2D變成3D!
佩來格里尼很興奮,他在場邊張開雙臂和助手擁抱,臉上喜形於色。可不久之後,就在他動用了蘭帕德準備讓他上場對新東家表達忠誠,對老東家進行切割之際,切爾西竟然又一次把比分領先。
這一次和上一次很相似,也是一次快攻中的傳中和包抄,哈特面對這樣凌厲的配合無能爲力。
也許是比分領先,也許是貢獻卓着,當蘭帕德走上球場的一剎那,從倫敦趕來的切爾西球迷竟然齊聲爲他有節奏的鼓掌,這一舉擊破了此前媒體上一片片的負面評論,顯示切爾西球迷仍然深愛着神燈。
不過,蘭帕德並沒有迴應,畢竟劇本早已寫好,不管心裡怎麼想,他都要按照規則走下去。
相反,蘭帕德利用自己對切爾西防守體系的熟悉,很快就找到了對方漏洞,在比賽第40分鐘抓住了王艾被逼入底線後強行回磕的機會,在間不容髮的瞬間倒地掃射將球打進。
一個36歲的老將上場不到5分鐘就打破僵局,這讓雙藍球迷一陣感慨,有的失落、有的興奮。
王艾擁抱着老朋友,鬆開後看了看這張依然年輕的娃娃臉,也忍不住一陣聯想。不愧是全世界最能進球的前腰,哪怕上了歲數但只要有機會依然會刀光閃現。
2:2的比分保持到了終場,王艾、蘭帕德和曼城都實現了自我拯救。
只不過這天回到家以後王艾意外的接到了老白的電話:“你怎麼了?看你今天上半場那倆球不正常啊?”
王艾坐在家中的餐廳裡面對琳琅滿目有點下不去快子索性就和老白扯:“想換一個踢法。”
“換個踢法?”老白意外的反問:“用手啊?”
“不是,滾蛋!”王艾笑罵道:“你咋看比賽了?”
“這不受邀去中央臺當解說嘉賓了嗎?就忍着噁心看了。”老白得瑟道:“早知道你踢這麼難看我就不來了。”
“我進球了!”王艾強調道。
“你正常狀態應該是場均兩球!”老白也強調:“你別跟我犟,我知道你的身體素質什麼樣,練一個月就能破亞洲紀錄,還用說嗎?所以,你進一個球是不正常的。”
發覺老朋友忽然沉默,老白在中央臺門口的車上摸了摸禿腦袋:“難道說,你真的打算換個踢法?認真的?”
“認真的。”
這次,老白長久的沉默,甚至都點了一根菸,打開了車窗對着夜色深沉的窗外吐了好幾口煙才低沉的道:“哥們,27、8了,冒這個險值得嗎?”
“你懂?”王艾意外的道。
“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了?”老白灑脫的笑道。
“你現在還輕狂嗎?”
“……我懂了。”
這通隔着半個地球的老友通話,忽然陷入了沉默,良久,老白扔下菸頭:“那就幹吧,兄弟,我也想看看你的極限究竟在哪裡。哥們我已經退役了,幫不了你什麼了,但給你喊個好哥們還做得到。”
曼徹斯特家裡,王艾把掛了的電話放在餐桌上,看着雷奧妮:“這才第一次試驗,老白就看出來了,看來,誰也瞞不過啊。”
“那你給他們打電話嗎?”雷奧妮關切的道。
王艾思量着搖頭:“不!國家指着我出菜呢,不會支持我去冒險,我親近的人當然希望看到我更高,但只能裝湖塗,我得讓他們能夠裝得下去。真說了,就不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