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送康絲到三樓拐角,看康絲揮手告別才推開另一個臥室的門。
雷奧妮從牀上擡頭驚異的道:“沒要?”
“要什麼呀。”王艾說着拉開被子上牀:“以爲你在所以說好了改天。”
“我是那麼煞風景的人嗎?”雷奧妮翻身,灰綠色的眼珠在夜色裡閃光。
“還是我吧,我還是有點擔心她。”王艾摸了摸雷奧妮的髮絲:“那麼大事兒,萬一變了呢,那現在又何必呢。這麼多年都等了, 不差這幾個月,我有你已經很幸運了,再多也不會超過現在。”
雷奧妮伏在王艾的胸膛上:“我們家的最後一個,是嗎?”
“當然,你們已經把我的心塞的滿滿的了。”王艾替雷奧妮拉上被子:“睡吧,我驕傲的小獅子。”
第二天上午,王艾在書房裡召開了一次小型的家庭會議,正式就昨天思考的問題和大家商量, 會後王艾便寫了一份請示報告,附上他擬的寫給幾位政要的信,出門乘車前往領事館,請領事館代爲向國內申請。雖然不申請其實也沒啥,但多請示、多彙報沒壞處就是了,更可以避免某些麻煩。
從領事館回來發現女人們已經在討論米蘭秋季時裝週了,王艾也是無奈。男人在一起難免要聊軍事,就不能不讓女人們在一起聊時裝,王艾就不管她們,繼續寫自己的信。
到中午時候又寫好了三封發給依然在線的許青蓮,那邊已經吃過晚飯在院裡溜達過好幾圈了,接到王艾的郵件沒說什麼,反倒拿起一張折起的紙對着攝像頭展開來,王艾好奇的湊近了屏幕還讓她手穩點兒。
“許青蓮博士,你的《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現代企業制度研究》書稿已收到……”
王艾看到這驚喜的道;“這是送到出版社了?合同簽了嗎?”
“早呢。”屏幕一晃,許青蓮的臉笑吟吟的重新出現:“今天剛簽了合同,我說了我懷孕行動不方便,人家就主動上門來了。”
“這麼有力度?”王艾開媳婦的玩笑。
“你看看是誰家的?”說着, 許青蓮重新把那張紙拿起來,把下邊對準了攝像頭:“看清沒有?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
“哦,自己人啊,怪不得。”王艾笑道:“那什麼時候能面世?”
“早呢。”許青蓮有點煩躁又有點小嘚瑟的抖着這張紙:“你看看,列出了六十多條修改意見,大大小小的,從錯別字到章節題目再到篇幅全都是,人家告訴我這還只是第一遍初審,以後還得有。”
說到這,許青蓮不知怎麼的忽然小意:“你媳婦被人欺負了,你管不管?”
王艾一揮手:“換個出版社!我就不信全國這麼大找不到個聽話的!大不了我們自己出錢就是了。”
許青蓮頓時翻臉:“誰讓你換出版社了?我讓你負責修改,一百字能出來三五個錯別字,的地得都分不清。”
“我那時候不是忙着踢球麼。”王艾腆臉解釋。
“踢球?你不是重生的嗎?比別人多上了五年學呢。”許青蓮譏諷。
王艾一拍桌子:“行,拿來,我改。”
“你別瞎改啊?”許青蓮反而猶豫起來;“人家出版社誠意很足的,我當年的系主任親自聯繫的我。說我們是自家孩子,所以各項都優先支持。你知道,我們書裡很多觀點都和主流的不一樣, 尤其是你負責書寫的部分, 寫着寫着高興了,冷嘲熱諷什麼都來,我看着都腦袋大。這要不是靠譜的出版社,指不定被刪減成什麼樣子。就這我情人做序都麻煩,問了兩個都說看不懂,其實就是不敢寫。”
王艾聽前邊的還笑嘻嘻,聽後邊的就生氣了:“中國人這麼多還能找不到的了?我們的書可是硬貨!實在不行我問問老丁,社科院不少大佬是期期看我們雜誌的!再說了,別人的書怕不受待見、怕貶低、怕封鎖、所以得找個厲害的做序,我們一樣嗎?你信不信光體育界我就能賣出去一萬本兒?你要是覺得不夠,我都不用公開說話,只要讓人透個風說這是我老婆的大作,以大家對你的好奇心,中國球迷能包銷一千萬冊!”
瞅着男人氣勢勃發,許青蓮咯咯直笑:“好了好了,逗你的,好多領導都託人帶話說希望能看到儘快出版,要不然出版社也不至於這麼急,做序什麼的根本不是事兒。我就是怕這段時間用腦太多耽誤了胎兒發育……哎呀,說起來爲了給你下蛋我耽誤了多少事兒?”
“早下晚下你不都得下嗎?”王艾小聲嘀咕了一句趕緊道:“好好,我來我來,你把修改意見拍個照發給我。”
許青蓮拿出手機準備拍照還交代:“你可要認真改,每個修改的段落都要用彩色字體標識,原文也要留出來做對比。還有,你不要總覺得這是我們的作品就可以恣意汪洋,我們不需要說太多,只要把道理擺開了,立住了就比什麼話都有用。這時候你還去譏諷他們,反而落了下乘。”
“我明白了。”這次王艾認真點頭:“我就氣不過他們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許青蓮低頭認真的拍好了照片,拿出數據線連上電腦:“還不是因爲才疏學淺嗎?”
再擡頭看屏幕,對面的男人正老老實實的豎起大拇指,許青蓮失笑:“被你傳染了,以前我就是知道也在心裡不會說出口。”
王艾這邊展開來照片,放大了看也覺得挺麻煩的,一邊看一邊商量:“那我現在就着手修改,嗯修改意見你先看一下,不滿意的告訴我,別太用腦直接告訴我感覺好不好就行,我能明白的。”
那邊許青蓮嗯了聲,王艾又道:“這樣的話寫信就得往後再拖一拖了,正好事關重大,時間長了查缺補漏,沒準兒又能想起來什麼改寫的沒寫。”
“反正也不急,不過最好是今年夏天我們全家人一起吃頓飯把程序走了。”
“全家嗎?”
“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