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鮮花、戴上金牌、接受勉勵,王艾直起腰舉起手。
他看向哪裡、哪裡的觀衆就歡呼揮手,就連一直苦着臉被拘在艾小青身邊的康絲明知道王艾不可能看到她,卻依然雀躍不已,拼命的向場中那個萬衆焦點的、那個彷彿是天神降臨的身影揮手。
新五里河體育場在9月8日晚上6點30分,爲王艾一個人心花怒放。
王艾挺拔的身影留在了星星點點閃爍的鏡頭裡, 飛速的擴展至所有能擴散的領域。
頒獎儀式過後,李金哲略帶謹慎的問王艾的手機號,王艾在場邊給他打了過去,互相存了才友好道別。
安靜的出門登車,王艾還穿着借來的遼寧代表團外套,也忘了還。車上的人們在王艾依然沉靜不語的情況下只能激動的互相交換眼神兒。這不是畏懼而是敬意,對一個既能在足球上成爲世界第一,又能在跑、跳兩項上提升國人高度的傳奇運動員的敬意。
“我要睡一會兒。”回到虎頭房, 王艾看着許青蓮。
許青蓮張了張嘴什麼也沒問:“好,一會兒我喊你。”
“嗯。”王艾脫下鞋子翻身上牀,拉過毯子翻過身閉上眼睛。
許青蓮咬着下脣望着毯子裡的王艾,晚上九點就要百米決賽,現在睡覺……科學不科學的已經顧不上了,現在不知道多少人在外邊衝着跳遠亞洲新紀錄喊不科學。既然王艾本來就不科學、且不科學到了現在,那保守起見就只能繼續不科學。
反正無所謂了的不是嗎?
“我的男人早已彪炳史冊,多一項少一項已經不影響他的歷史地位了。”許青蓮下樓略帶自豪的和終於跑出來的康絲炫耀。
康絲猶猶豫豫的低頭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麼,許青蓮沒聽清,便好奇的挑起她的下顎:“什麼?”
“我是說、我是說……”康絲抿嘴、喘息最後出口又變成了極低的聲音:“我是說,分我一點好不好?”
這次許青蓮聽清了,愣了一下隨即笑個不停:“我家的馬鹿終於也成年了嗎?”
康絲忐忑的提出要求:“我只要五分之一、十分之一、一點點就好。”
許青蓮搖着頭拿起了康絲的左臂看着她左手腕上的勞力士:“連我都沒有,只有你這一塊,還不懂嗎?”
“我……”
“你不是怕他,你是怕我?”許青蓮敏銳的察覺到了康絲的潛臺詞,忽然嘆口氣:“怕我幹什麼……你不知道我們一直給你留着位置嗎?還是說, 你今天就要?”
說到這, 許青蓮仰頭望着天邊的繁星,又回頭瞅了瞅依然安靜的虎頭房,再回頭看向康絲:“想上去嗎?今天?現在?”
康絲睜大了眼,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不、不,我我是說我還沒準備好。”
“我看不像。”許青蓮調侃的將目光掃過康絲早已成熟的身段。
康絲身上一陣發燒:“我是說,西班牙那邊……”
“哦?”許青蓮想了想:“事情快要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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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康絲壓低聲音:“上個月王后告訴我,費利佩王儲已經答應在他登基後,爲表揚W基金多年來對西班牙慈善事業做出的貢獻給我封爵。”
“只是封爵嗎?”
“王后說,這是一種妥協,她已經和希臘王室溝通好了,到時候新國王將代希臘王室封我公主,希臘王室將不承認、不否認。反正我沒有兄弟姐妹,只有我一個。”康絲聳了聳肩:“我的孩子也不可能繼承,哪怕是女兒。但有可能獲得非皇室公爵的爵位,這一切還不確定,大致上是這樣,還要看將來基金會和王室基金會的合作情況。”
“公主?”許青蓮繞着康絲轉了一圈:“公主?你可知道公主在我們家的待遇會是什麼?”
“我、我還是康絲,完成了這個,我就是露西亞!”
“可公主封號不是假的呀, 有文書、有冠冕、有記錄。”
“我是塞維利亞的漁家女露西亞!”康絲強調道。
“哈哈。”許青蓮玩味的撓着康絲倔強的下顎:“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肯定很好玩兒。”
“你,你真的不反對?”
“我幹嘛要反對?有個公主給我玩兒啊, 我都迫不及待了。”
康絲戒備的後退了一步:“我……”
“好啦,逗你的。”許青蓮轉身拉着康絲的手臂:“走吧,上樓看看我們的男人,一會兒他還要繼續創造奇蹟呢,代表中國人、黃種人!哇!我好幸運!”
“我也是。”
兩人輕輕推開臥室的門走近牀前,卻發現王艾枕着雙臂正睜着眼睛望着天花板,聽到動靜才注意到她們:“呦、康絲來啦?”
“嗯,來看看你。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前經紀人,聽說你開闢了新戰場就臨時請了假來給你助威,你真厲害!”
“是嗎?非常感謝啊,工作順利嗎?”
許青蓮在一旁無語的看這兩個傢伙虛情假意:你們倒是摘下情侶表啊。
康絲的樂觀堅定衝散了王艾心中的陰雲,他起來吃了一點水果和巧克力,做了一番熱身動作察覺身體無礙便放心的關心起了康絲近來的工作情況。
從四年前許青蓮意外離開,王艾調動他的秘密底牌李俊出山調查開始,康絲就在逐漸脫離王艾的身邊圈子。到2010年夏天李俊正式成爲王艾的助理後,康絲就回國輪崗,至今已經三年多了。
她先是進行了“殘疾人勞動潛力”的調研,在跑遍了東三省並向有關部門提交了厚厚的調研和展望報告後,功成身退加入北方輕工北方造紙遼陽基地。從普通工人幹起,經歷了庫管、班長、調度、車間副主任、基地安保辦公室副主任等一系列崗位的鍛鍊,如今已經可以對製造業說的頭頭是道了。
昔日青澀的小丫頭,除了眉目依舊,只有激動時才能察覺往日跳脫的樣子,大多數時間已經變成了一個幹練的、有主見的、氣質偏黃欣和時文君的中間狀態的女幹部了。
這不由得不讓王艾感慨,也不由得他不問了一句:“讓你回國從陌生的工作做起,想沒想過其實是被我流放了?”
康絲下意識看了一眼左手腕,擡起頭笑容綻放:“沒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