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斌並未參與關於金球獎的討論，也沒和艾小青一起帶兩個孫子玩，而是饒有興致的讀着兒子準備應約投遞到《中國體育報》上的文章。
本來是閻世鐸給下達的任務，但王艾寫着寫着就來了興致，大概是因爲許青蓮仍舊在刻苦攻關，使得家裡的三樓變得更像自習室的原因。總之，原先預計兩三千字的小論文，最後被搞了一萬二。
而能寫這麼多，自然是值得寫這麼多。
可眼下十八大剛開完不久，王艾不知道這時候自己拋出這篇大論文是否合適，所以就把交稿日期拖到了現在，拖到了老爹面前，讓老爹給掌掌眼。
王斌看了很長時間，看的兩個孫子在外邊都跑累了，跑回來一起坐在艾小青懷裡嘰嘰喳喳的時候纔算放下，除了許青蓮陪着時文君上樓看王紅妝之外，一家人的交談聲都自動停了下來。
王斌把二十多頁紙推給艾小青，自己揉了揉眉頭：“勉勉強強吧，看了個大概，得虧你寫的還比較通俗。不過有些東西我還不太懂，看你這意思寫的就是你自己的心得體會，是嗎？”
見王艾點頭，王斌更疑惑了：“那既然是你自己的心得體會，爲什麼寫這麼多呢？七個大方面，涵蓋範圍有點太廣了吧？以你的身份，好像有點不合適。”
艾小青聞聲擡頭：“怎麼不合適了？我兒子是兩個碩士、兩個博士。”
王斌笑了一聲：“但沒有體育學的。”
艾小青聞聲想了想，點頭接着看了。王斌接着道：“在體育領域你只是個純粹的運動員，連教練員越不是。哦，你也可以說你是專家，但你只是足協青少年部的專家，這還是一方面靠着你的運動成績太優秀，一方面是靠着你以前發表的零零散散的文章。可這回，你可是發了一個大文章。雖然我對體育不熟，但你既然寫了這麼多方面，那就一定是這麼多方面都存在一些問題對吧？”
王艾點頭，王斌也點頭：“那就是你要對體育界許多領域指指點點了？爲什麼？我想閻副局長是不會慫恿你和體育學術界開戰的。”
“沒那麼嚴重吧？”王艾笑了聲：“說是我的個人心得，那我想到哪就寫到哪了，看見什麼就說什麼了。又沒指名道姓，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麼。”
王斌聽到這搖搖頭，看向雷奧妮：“小雷，你們到底什麼目的？”
雷奧妮的眼珠在王家父子之間來回轉，那邊還在看文章的艾小青頭都沒擡：“痛快說，少調皮。”
雷奧妮方纔嘻嘻一聲：“這不是年底了嘛，金球獎又沒有我們的，用這個東西可以鞏固在國內的聲勢。”
王斌瞭然點頭：“哦，是這樣……嗯，那就沒什麼問題。範圍雖大，但都在體育圈裡。內容雖多，卻沒什麼敏感話題。如果你願意和一幫教練吵吵，那就隨便你，上級不會有什麼想法的。”
正說着，許青蓮和時文君一起下樓來了，見大家正討論稿子也來了興致，從行李箱裡把自己的大作拿了出來走到王斌面前：“叔，你給看看？”
王斌下意識的坐正了，看着許青蓮手裡厚厚一摞的封面上寫着《新世紀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民營製造業企業管理體制》的文稿，有點遲疑：“青蓮吶，這個，你知道我、我就是高中生，這有些東西……”
王斌指了指封面：“你這寫的不是教科書吧？”
“不是，還有30%沒完成呢。”
“還有30%？”王斌吃驚的指着文稿：“這都多少字了？”
“字數後期會刪減。”許青蓮坐在王斌對面：“現在多主要是包含了許多我思考的過程，最後成稿可以的刪掉，就留下論證的過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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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終稿大概多少字？”
“幾十萬吧。”許青蓮依舊笑嘻嘻：“不多，大概也就是一篇博士論文的量。”
王斌吸了一口涼氣：“我看倒是行，但讓我提意見我怕提錯了。”
許青蓮笑嘻嘻的把文稿放在王斌手裡：“您可是知名企業家，在實踐中探索摸索了一套成功模式的企業家。我的文稿很大程度上都是建立在您和我艾阿姨的實踐探索上的，只是進行了一些理論上的提煉和延伸。”
當王斌抱着對學問的敬意打開文稿看了幾頁才發現，內容亂的很，只大概有了一個結構，但結構之間有的大、有的小。大的好幾十頁沒寫完，小的就半頁甚至幾句話，這顯示出作者是真的按照一個規範的框架往裡填的，但有的部分思考的多、有的部分思考的少。
而且，前後之間還有重複的，真的是一個未完成的稿件。
“小青、小青，你先別看那個了，先看你閨女的吧。”王斌把部分稿件分給艾小青：“我感覺，咱閨女可是做了一件大事。”
黃欣在一旁湊趣：“搞了三個多月，廢寢忘食的，連發型都改了，就是嫌長髮洗着麻煩。”
“那你呢？”艾小青擡頭看着黃欣笑道：“像一個俊後生似的。”
黃欣臉色一紅：“……唔，個人服從集體？”
艾小青笑着擺了擺手：“來吧，一起研究，還有你文君，你也來看看，你們都是多個管理崗位歷練過的，對管理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我們一起來參謀參謀。”
王艾的稿件沒人理會了，於是他便收了起來，準備明天前往體育總局找閻副局長交任務，等他看好了，王艾自然會給編輯部發郵件送上電子版。
等他收拾完了下樓，也拿過了許青蓮的部分稿件翻看。此前幾個月只要許青蓮進了書房，沉浸在學術海洋之後就無暇收斂她與生俱來的攝人氣場，所以不論大人孩子都無人打擾，即便是王艾也不會毛手毛腳。
說是讓王艾隨便收拾，那其實只是閨房趣事，這份文稿纔是許青蓮逃婚三年給王艾一家人的“賠償”，也是她曾經親眼目睹黃欣和雷奧妮商量事情而自己險些插不上話後的痛定思痛，更是她在王艾身邊學習多年，親自創建米蘭之光又在基層思考三年後的集大成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