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麼歉?”王艾笑嘻嘻的站起身來到臉憋通紅的羅彤亮身邊,拉着他的手到客廳裡的沙發坐下。
“大媳婦,送兩杯西瓜汁來!”王艾大言不慚的吩咐黃欣。
黃欣瞪了他一眼轉身去廚房了。
“小媳婦,去拿兩塊甜點來。”雷奧妮揚了揚脖子也轉身去房間了。
不大會,王艾舉着西瓜汁:“來,羅哥,咱哥倆碰一個?”
羅彤亮不明所以的喝了半杯不知道啥味……唔,挺甜的西瓜汁。
“羅哥,自從你和白哥到德國來,這麼長時間了,咱們哥們也沒交過心。喝酒本來是最好的交心的辦法,但你知道我喝酒不行,一杯就倒。所以啥知心話也說不出來就醉了。咱們都是遼瀋出身的球員,出門在外應該互相多交流,這是我沒想到。”
“小王,你可別說了,今天這事兒……”
“吃餅乾,吃餅乾,吃完了再說。”王艾指着巧克力餅乾道。
吃着甜食,羅彤亮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一些。
“呵呵,羅哥,你是不是覺得你扯壞了裝備挺難過的?”王艾拍着羅彤亮寬厚的肩膀:“呵呵,你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以爲你是第一個扯裝備的?”
“啊?”羅彤亮沒明白王艾的意思,手裡的餅乾在半空中僵住了。
“來你看看,這裡,還有這裡,你看沒看見?”王艾把攤開來原本準備要修補然後清洗的“球網”抓起來指着道:“看到沒?這布條都扯碎了,這是後來縫補上的,看到沒?”
羅彤亮扭頭看着王艾,臉上的神色很怪異,想笑又不敢,有同情還有一共扛過槍的知己感。
王艾撇嘴道:“你以爲你把裝備扯開線了你就很了不起了?你看看我當年多有勁,布條都扯碎了,你跟我比?而且我告訴你,我不是扯了一回,是兩回!第二回差不點給點了,你看這兒,這布是不是有點抽吧?”
羅彤亮忍不住笑意。
“幸虧我的大媳婦了!”王艾嘆息一聲含情脈脈的瞅着瞪他的黃欣:“心靈手巧不說,還特別會勸人,不論我多大火,叫她兩句話就給整的一點脾氣沒有。唉,少年往事,不堪回首啊,我怎麼就挑了我的老師當媳婦呢?活該挨一輩子管啊!”
黃欣一下就怒了,也不管羅彤亮這個外人在了,上前就掐住王艾的臉使勁扭!平時王艾口花花的佔便宜,黃欣早就習慣了,五六年時間相處下來,風雨同舟,現在兩家人處的就跟一家人一樣,過年都一起過。學業、事業、企業都攪和在一起。要不是以前王艾太小,黃欣就動心了。可現在王艾一點點長大,男子漢的吸引力越來越強,加上天天在一起生活,還有雷奧妮這麼個傢伙在……
黃欣發泄夠了,王艾一邊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邊還坦然道:“你看我媳婦多好,這麼生氣就是給我撓癢癢……啊不!”
黃欣面帶寒霜的拎着擀麪杖出來了。
蹦起來的王艾拉着還發傻的羅彤亮跑到了大街上,又跑出去十多米,發現黃欣只在大門前揮舞了幾下擀麪杖而沒有追出來才放鬆下來。
兩人迎着不放心一直在門前偷聽,結果也糊里糊塗跑出來的白廣海,隨意的沿着冬天的阿默河散步。
“兩年前我上大學,我這年齡在北京,哦就是在全國也沒什麼比賽可踢,我又不能去體校或者足球學校。所以就只能自己練球,我也不知道同齡人都什麼水平,都怎麼練的。我就想着吧,將來要踢最高水平的比賽,就一定要有絕活。於是啊,我就做了這麼一套裝備。你們覺得難,我也沒覺得簡單啊。我剛開始就在球門前兩米的地方踢,慢慢的拉長距離,最後直到罰球區外。”王艾一幅回首往事,滄桑不已的表情道。
羅彤亮長出了一口氣:“你啥時候練成的?”
“兩年!”王艾豎起兩根手指:“整整兩年!不光是上學時候風雨無阻,即便是寒暑假在家,我也每天都練,放假的時候練的時間更長。當時我有個保衛叫李林的,就是他陪着我,給我喂球,差不多省了我一半時間,不用跑去撿球。這兩年我啥也不想,每天除了上學讀書就是練球。”
羅彤亮不好意思的笑笑。
“羅哥,也是我欠考慮了,你呢,一個人踢沒人陪,也就沒人勸解你。加上你年齡大,和我那時候不一樣。我當時就是想簡單了,認爲我能行你也能行。不過呢,好在經過今天這番事,你肯定能堅持下去了。”
“小王,哥一直想說你不讓我說,但不說我能憋死。小王,哥錯了,你爲哥好,我懂了,以後你說啥就是啥。”
王艾欣慰的拍拍羅彤亮的胳膊:“哥們心裡有就行了,非要說出來,多尷尬!”
白廣海插言:“小王,爲啥你給亮子的網眼這麼稀的?”
王艾搖頭:“一來,羅哥年齡大了,事情也多,不像我那時候無牽無掛。二來,遠射不用太注意角度和腳法,力量、速度、突然性是關鍵。只要你的足球目標在球門內,突然的起腳,讓對方沒防備,加上足夠刁鑽的角度和高度的速度,對方即便有防備也很難阻攔。我當年這麼密,是因爲我要做一個全面的前鋒,在任何角度都具備破門能力的前鋒。只有這樣,我才能在關鍵時刻拯救球隊,確保自己在隊伍裡的主力位置。”
白廣海嘆口氣:“我今天算是開眼了,原本以爲穆勒的頭球就是極限了,沒想到,我身邊還藏着一個腳球的極限!”
“極限?”王艾撇撇嘴:“白哥,我不得不說讓你出來一趟是真有用,你瞅你這點眼光。我的射門且不說,你認爲蓋德·穆勒的頭球就是極限了?你知道比埃爾霍夫麼?他用頭球能頂出弧線球來!你才見到多少?”
“弧線球?”白廣海震驚的道:“用腦袋頂出弧線球?”
王艾聳聳肩:“幾十年前有科學家說,人類短跑不可能進十秒,否則我們的肺會爆炸,呵呵!”
白廣海的小眼睛裡慢慢的放射出兩道紅光!跟激光射線似的!
當然王艾沒告訴他,比埃爾霍夫頂出的那個弧線球,是因爲傳球的球員傳出來的時候就是帶旋轉的……不過,人有一個崇高的並且願意去奮鬥的目標是好事,不是嗎?
也許我們達不到極限,但看到的目標越遠,我們每一個前進的步伐就會下意識的拉大步幅,那麼,我們最終也將比我們預想中的,走的更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