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艾說着說着就下道兒,而且有躬而行之的意思,小美人兒趕忙岔開話題:“你今天干什麼去了?不覺得奇怪嗎?電影是去年上映的,要安排也應該是去年,今年這……”
“德國的公墓是要花錢租地的,拉貝先生的墓地多年前就到期了。”王艾靠着書桌,雙肘放在書桌上,半仰着頭;“拉貝的孫子托馬斯和中國大使館聯繫,希望能夠搞一個專門的紀念墓園。”
時文君皺着眉聽到這忍不住道:“讓你出錢?”
“沒說。”王艾低下頭看着時文君,笑呵呵的道:“你分析分析?今天我和文化參贊聊了聊,他也沒說太明白,就是讓我來看看。本來嘛,我是一個旅歐著名中國人,來看看拉貝的孫子不是正常的嗎?也許沒有任何其他意思呢。”
“那文化參贊陪同……”
王艾聳了聳肩:“好歹我也是個事業單位的副處,文化參贊雖然是正處……”
“你不同於一般的體制內幹部。”時文君點頭:“但這個時機問題……”
正說着,黃欣推門進來笑道:“都在這呢,孩子睡了我轉了一圈沒找到人。”
“誒,黃姐你來的正好,你幫我參謀參謀。”時文君趕忙拉住黃欣一頓說,黃欣也疑惑的看向王艾,見王艾笑而不語,就分析道:“讓你出錢這事兒不大可能,一則托馬斯聯繫的是中國大使館,顯然是希望中國政府出面;二則墓地的租金對一般人來說可能不少,但托馬斯是海德堡大學教授,正宗的高收入羣體;三則一年幾百塊錢的租金,無論是哪一層級的中國政府都不是問題。所以,不是錢的事兒。”
王艾點頭:“那爲什麼?”
黃欣看向時文君,時文君點頭道:“托馬斯顯然是希望有中國政府來背書,認可他爺爺的貢獻,把這個成本很低、但意義很大的事情做下去、做出來。那麼,我們中國方面,不管是大使館還是南京政府,考慮的恐怕也是政治問題。現在中國經濟雖然超過了日本,但對日本還有很大的需求,政冷靜熱麼,不希望這件事刺激日本。當然我覺得更重要的還是來自於歐洲保守派的阻力,他們對紀念辛德勒也曾經阻攔過,但猶太人把持了美國的喇叭,歐洲人拗不過美國人,所以就成了。但中國……”
說到這,時文君搖了搖頭:“這件事太敏感,肯定要多重考慮。”
“要這麼說,請你瞭解這件事兒,是希望你能代表旅歐中國人來推動它?先民間、後政府?用你的威望去衝擊或者試探一下?”黃欣望着王艾:“可這樣對你有點兒、有點兒不符合你的戰略規劃吧?你不是想要遠離這些爭議性嗎?”
王艾在兩位紅顏知己的分析中低着頭,無意識的敲打着大腿:“……首先,不論是對拉貝,還是對國家,只要需要我,我必須義不容辭,這是個大前提。”
說到這,王艾擡起頭看着面前的黃欣和時文君:“國家是土,我是苗,土質不好,我就是長的差點。可離開了土,我就死了。”
兩個女人面色嚴肅的輕輕點頭,就聽王艾接着道:“我估計這事兒將來就是做成了,恐怕也只是南京政府這個層級去出面推動,不會去觸碰高層的、深層的,終究是時機不到,我們還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宣示我們的主張。”
“原則不放棄,但是暫時不說,是這個意思吧?”黃欣問道。
“對。”王艾點頭:“起碼一部分共產黨人是這麼想的,韜光養晦麼,不跟你爭這個口舌之快,老老實實積攢實力。畢竟,肺活量決定聲音大小。”
“這個推測如果成立,那麼事件的影響範圍就能控制在較低、較小的範疇內。這樣的話你參加的話,對你產生的不良影響也能壓縮在很低的領域,是嗎?”時文君追問道。
見王艾點頭,時文君舒了口氣:“如果這樣的話,還行。反正你在日本那邊也從來沒給****分子、右翼分子任何好臉色,只不過你不提他們而已。”
不料,王艾晃晃頭,嘆口氣:“這就是第三了。”
兩個女人莫名其妙,黃欣問道:“怎麼了?”
“從去年開始,中國網絡上就出現了一些對我的批評。”
“對你的批評不是常識嗎?又是虎撲那些球迷開玩笑?”
“不是。”王艾嚴肅的搖頭:“很惡毒的,開玩笑誰能看不出來?而惡毒則有不同層次,但方向是毫無疑問的,焦點集中在我親日上。”
“你親日?”兩個女人像聽笑話一樣:“你早年的採訪網絡上還有吧?”
“你也說了,是早年了。”王艾冷靜的聳了聳肩:“他們說我變了。”
“這能代表什麼呢?”
王艾搖頭:“上級沒告訴我,各種渠道都沒告訴我,但我自己分析,應該有幾個方面。一個是國內的明星們,有太多人窺視我手裡的大合同了,如果我臭了,這些大合同……是吧?他們肯定有做這件事的動機。前幾年網絡技術一般的時候,嚴竹跟我私下裡通報過一個事兒,有人造謠說我高考是找人替考的什麼的,最後查出來就是一個和我競爭聯通合同的明星。”
“那後來怎麼處理的?”兩個女人都是頭一次聽說這事兒。
“還能怎麼處理?對方也有不小知名度,當然是捂着了。”王艾笑了笑:“當然,我也沒追究,恨我的人總是有的,讓他們冒泡纔好看的清,一棒子打沉了就不好找了。”
“哦,還有呢?”時文君嘴快。
“各種分裂國家的垃圾。”王艾哼了一聲:“我的存在,一定程度上吧,提升了中國人民的自信心。足球是最大的運動,我的成功是對東亞病夫,對中華民族劣等論的強力回擊。而這些垃圾爲了分裂國家好當總統,肯定希望中國內亂,希望中國幹羣不和,肯定要千方百計的證明中國不行、共產黨不行、社會主義不行、中國人不行,你看,這是一對不可調和的矛盾,而我,你們的男人就站在了戰線上。上級有多支持我,他們就有多煩我,老百姓有多喜歡我,他們就有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