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沒說的,可你們坦白說,想沒想過回家了好好喝一頓?把過去的都找補回來?”王艾搖搖頭:“現在就是沒想,回家也忍不住,這是什麼?說是正常現象也行,說你們有享不了的福也行。其他人呢?有一個算一個,想沒想過我遭這些年罪、吃這些年苦,總算拼到頭了,我可得找補找補了?以前不讓我玩的,我都要玩,以前不讓我碰的,我要碰,我玩個夠、碰個夠,把所有年少時候遺憾的東西都補回來,想沒想過?”
羅彤亮突然說話:“小王兒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我昨天就琢磨回家了買兩臺街機再買一百個幣子,完了自己上幣自己打,想玩多久玩多久。”
曲波語氣和緩的道:“剛纔我還和海濱研究一人買三個別墅呢,現在一想,這真不是我了。”
王艾神色複雜的看着大家:“我們是歷屆國家隊裡最強的一屆,我們創造了中國足球史無前例的輝煌,我們也將得到史無前例的吹捧和愛戴,可我們也是歷屆國家隊裡最危險的一支。因爲我們即將失去理想、失去目標、失去奮鬥,我們將變得不再是我們,我們將飛速的墮落。別說四年後的世界盃了,就是明年的亞洲盃……”
整個機艙裡靜悄悄的,連空乘們也在偷聽,她們完全沒想到在這個奪冠回程即將接受全國讚譽的時刻,王艾能說了這麼一番話。
這就是外界傳的沸沸揚揚的國家隊領袖嗎?
“我今年24,國家隊除了我和小曾,都比我們大,哪怕是年輕的和我們一批的,也是26了。這個年紀荒廢一年,什麼結果大家清楚。你們可以對你們自己不負責,你們可以隨便,但作爲你們的老大,你們的隊長,我不希望失去你們。因爲沒有你們,我能有這個嗎?”
王艾拍了拍胸前的金牌,又踏了踏腳下的飛機:“沒有你們,我能有這個嗎?”
“我確實能進球無數,放句大話說,只需要給我四場比賽,我就能刷新方丹的記錄,可那有用麼?實話說,個人記錄我都拿夠了,我要的是國家榮譽,我要是的集體榮譽。沒有你們,我怎麼拿呢?除非我變性去踢女足。恰好,女足的姑娘們可歷來都是有志氣的,對自己很負責的。”
聽了這話,有人低聲輕笑,有人表情嚴肅。
“說到這我突然覺得,年大帥恐怕是在一年前就預見到了今天,提前一年點了我一步,我一直到今天才想明白。”說到這,王艾指了指自己的腦子:“在危險即將變成現實的時候,才明白。好在還不算晚,好在大家還願意聽我說話,那我就和大家提個要求,一個世界冠軍以後的新目標、新理想、新奮鬥歷程的要求。”
人們都不由自主的挪了挪屁股,端正了一下坐姿。
“一年前年老要求我辦訓練班,一年後,我要求你們辦訓練班。去體會一下教書育人的快樂,體會一下承前啓後的歷史感,體會一下把從李鳳樓、年維泗、徐根寶、高洪波這幾代人不斷總結豐富的經驗,在我們身上延續下去的使命感。”
說到這,王艾頓了頓:“……行嗎?”
“沒問題老大。”周海濱第一個表態,他舒了口氣站起來:“老大你說的對,我們已經是國腳了,是中國足球這一代人的代表了,我們理應承擔我們這一代人、我們這個身份的責任和使命。我先表態,我會服從你的要求,回家後儘快研究開訓練班的事,最晚不過冬歇期,我周海濱訓練營一定會開起來。”
“老大、我也是。”陳濤第二個舉手。
“老大、我也是。”趙旭日第三個舉手。
“隊長,我聽你的。”曲波第四個表態。
“老大,我聽你的。”蒿俊閔、郜林、馮瀟霆同聲道。
“王隊長,我也聽你的。”鄭智隨後道。
“小王兒,我也會抽時間辦這事兒的。”孫繼海也點頭了。
一個個隊友連續起身表態,從最小的曾誠到最老的白廣海都承諾,最晚冬歇期一定會開辦個人名義的訓練營。
一直旁聽的閻世鐸此時起身站在王艾旁邊補充道:“大家最好約定個日子,前後不差的一起搞,這樣聲勢就起來了,也容易組織。名義可以不痛,但模式最好差不多,這樣管理起來容易,也不容易出問題。另外,大家可以考慮和足球學校或者俱樂部合辦,這樣場地條件有保證。收費方面,我的建議是少收費,最好不賺錢,純粹一點。”
陳濤點頭贊同:“我會回高豐文足球學校開個班,不指望這事兒賺錢,不賠就行了。”
趙旭日思索着道:“到時候還真得足協出面宣傳一下,雖然我們二十多人都開班,理論上可以教上千個孩子,但再多就不行了,照顧不過來,我們要質量麼。但全國孩子這麼多,我們名氣又這麼大,指不定跑來多少。所以到時候還真得讓足協宣佈一個選拔標準什麼的,別什麼都來了,真變成冬令營就沒意思了。”
閻世鐸聽着點頭:“這件事大家都留心,一起參謀,到冬歇期還有五個月,時間還來得及。多說一句啊,走上巔峰了,你們得到的將是最多的,但同時,社會和人民對你們的要求也是最多的,這件事做了對你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等閻世鐸重新坐下了,王艾才衝衆人點點頭:“回頭我和大家一起商量,我現在說第二個事兒,就是獎金的事兒。”
見衆人都開始咧嘴了,王艾也笑了笑:“這一趟我們的獎金是3000萬,按我們國家的稅法,留下來的是大頭,2400萬……嗯,美元!現在家裡還沒說怎麼分這筆錢,但我估計總局還是要拿走一大部分,這是習慣了,畢竟許多運動員比我們還辛苦,賺的卻比我們少多了,這個我們要理解,對吧?”
“然後呢,是我們足協,足協這些年一直要蓋樓,一直也沒蓋起來,十年前好歹還能蓋一層,苦苦攢了十年錢吧?可一瞅,好麼就能蓋半層了。這不,我們閻頭一生氣,連主席都不當了。”
人們鬨堂大笑,閻世鐸也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