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20日夜裡十一點半的意大利北部城市米蘭,位於西郊的梅阿查球場見證了意甲0910賽季第17輪的一場普通比賽。但在賽後,球場內外卻燃放起了沖天的煙花。
雖然是臨時準備,但各方熱情極高,在莫拉蒂賽前得到了王艾肯定的答覆後,俱樂部、球場以及米蘭市政府都行動了起來。一捆捆的煙花就在球場中震耳欲聾的歡呼中悄悄安放。
當王艾在下半場萬衆期待中發出了本場第三個直接任意球,在前兩個落空之後終於打入,球場外的工作人員擊掌相慶。
那個略顯奇怪的、明明是大球星卻天天跑米蘭農學院上課的人,用他的雙腳丈量出了一條光輝之路,一步步踏上神壇。米蘭市慶幸得到了他,分享了他的這份光榮。
當補時終於結束,球迷們在看臺上歡呼雀躍,他們已經在中場休息時聽到了電視臺主持人的介紹、甚至看到了場邊大屏幕上那驚人的數字:50場、100球?
就連拉齊奧隊員也紛紛走上來到一片藍黑色中間找到王艾,與他握手慶祝。隊友們簇擁着他走向看臺,繞場跑了一週,而後回到主看臺下的球員通道附近,立刻就被守候的記者堵住。
雖然是後知後覺,但新聞媒體的行動力非常強大,只是略缺乏組織,七嘴八舌的、各種麥克風恨不得搶先塞進王艾的嘴裡。
王艾被這股瘋狗一般的聲勢嚇的後退了一步,配合臉上的表情頗爲搞笑。俱樂部工作人員立刻上前安撫住激動的記者,莫拉蒂就在外圍雙手插着大衣兜看熱鬧。王艾就明白了,想跑是不可能了。
“感謝莫拉蒂主席。”王艾說了這一句還特別向外邊瞅了一眼莫拉蒂,引導部分媒體的鏡頭對準了他,而後才說道:“是他誠懇的邀請我來到米蘭,我在這裡生活、工作、學習已經快兩年了。我不知道別人會怎麼形容這座城市,我的感覺是,很舒服,很舒適。”
“明天你會得到世界足球先生嗎?會不會再次輸給梅西?”
“天知道。”王艾笑呵呵的一攤手:“梅西的表現也很好不是嗎?還有克里斯蒂亞諾、伊涅斯塔、託雷斯他們,都很好,誰都有可能。當然,我覺得,我的希望很大。”
“你會打破貝利的職業生涯總進球記錄嗎?目前來看你的希望最大了。”
“貝利先生的成就是難以複製的,只要一次受傷可能就會告別球場或者再也找不回那種巔峰狀態。所以貝利先生不僅實力強大,而且也足夠幸運。”
“那你希望打破他嗎?”
“是的,我希望能夠把足球這項運動的極限再推高一些,這是我們這一代足球運動員的使命。”王艾神色挺嚴肅的道:“奧林匹克精神就是更高、更快、更強,不斷提高人類極限。不論哪一個領域的運動員,都肩負這種使命。”
“如果你明天獲獎後,你會怎麼慶祝呢?”
“應該會請隊友們吃一頓飯吧,畢竟我的成績離不開他們的幫助,我們是一個整體,只是由我多次完成了大家努力的最後一擊。”
“女朋友呢?你會不會帶着女朋友去度假?如果去會選哪裡?”
王艾聽到這個問題神色不變,只是略頓了頓:“我還沒想好,呵呵。不過全部精力放在度假上,對我來說不大可能,因爲我還要學習,農業環境專業的課程太難了。”
“聽說你當初選擇這個專業是爲了關注環保問題,那麼對剛剛結束的哥本哈根會議,你有什麼看法?你有什麼話要對你的球迷還有各國領導人說的嗎?”
“呃,抱歉。”王艾搖頭:“我這段時間一直忙着備戰還有上學,沒有過多精力關注這次會議,只是瞭解了一些很簡單的消息。如果你讓我對着我的球迷說話,那麼我必須慎重,必須先搞清楚了這次會議的內容和背後的原因,才能和他們分享我的看法。”
說到這,王艾補充道:“畢竟我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只能說比較感興趣,而我的影響力又很大,我必須儘可能保證我不發出錯誤的信息誤導了大家。我只能說我和大家同樣非常關注這個問題,我會保證抽時間研究的……當然、當然,我研究過後會表態的,大家放心。”
到這時,在莫拉蒂的暗示下,俱樂部工作人員上來隔開了雙方,王艾衝記者們揮了揮手走向球員通道。臨進去之前忽然心有所感,雙臂一伸脫掉了身上的10號球衣,一揚手臂,拋上了看臺。
除了埃託奧將和王艾一起明天去蘇黎世之外,其他隊友都將進入度假時間,所以王艾和大家約定好了,無論明天是否他獲獎,都將在冬歇期結束後的第一場比賽勝利後請大家吃飯。
梅阿查球場的歡呼、球場外廣場的煙花、隊友們的笑臉和記者們的激動,都隨着沉默的、行駛在米蘭郊外的小路上的依維柯漸漸遠去。喧囂過後是寂寞,王艾突然有點羨慕那種傳統的運動員了:總是可以呼朋喚友、總是可以食色性也、總是可以縱聲高歌、總是可以徹夜狂歡……
直白嗎?粗俗嗎?低級嗎?是的,可是,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啊。
做兩份工作而疲憊不堪的康絲,已經靠在王艾的肩頭睡着了,王艾索性伸出手臂摟着她的肩膀防止她摔倒。車子駛入了小鎮,一拐彎抵達了山腳下,沿着平緩的坡度上行,大概是重心變化引來了康絲的警覺,她睜開眼茫然的看了看,這裡的山路並沒有路燈,只有稀稀落落的別墅院牆上的瑩瑩的燈光。
“啊。”康絲伸了個懶腰:“總算到家了,明天幾點出發來着?”
“上午十點。”王艾沒讓她翻看記事本:“明天你再請假一天吧?”
“嗯,好。”康絲點了點頭,似乎安慰自己:“再休息一天也沒什麼,工作計劃提前做出來了,還有電話也開着,可以及時聯繫。再說第二天就回來了,實在着急可以連夜回來……”
王艾靜靜的、微笑着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