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艾到拉科的時候很低調,這座城市、這傢俱樂部對他而言太重要,太友好,以至於王艾每次回來都有種對不起球迷的感覺。哪怕他明知道他的離開無關道德,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王艾到拉科的時間是晚上,沒有馬上去報道,而是信馬由繮的在小城裡轉了轉,整整兩年時間,這座小城到處都有王艾的記憶。在夜色下的里亞索,呆4着兜帽的王艾佇立良久,耳邊彷彿又想起了當年那一聲聲西班牙語的吶喊。
今天回到拉科,不光王艾頗爲緬懷,嚴竹、趙丹、康絲都別有一番滋味。畢竟這裡的足球相當純粹,而在切爾西,又太過複雜。王艾沒打算回到這裡,就像成年人不會再次回到搖籃中,但仍舊對這裡充滿好感。
恰如同今天這裡的球迷依然在懷念王艾一樣。
國奧被安排在拉科青年隊的宿舍,不遠處就是王艾捐贈的平民球場,王艾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夜裡九點多了,這裡地處郊外,遠離了拉科市中心喧鬧的氣氛。隊友們訓練場上挑燈夜戰,分組對抗如火如荼。老高肅立觀察,老劉低着頭和替補隊員交代着什麼。
當王艾的身影在夜色下顯露出來,笑嘻嘻的出現在場邊時,比賽馬上要散夥,好在老高喝了一嗓子,這才勒住了大家的繮繩。
王艾身後是一個碩大的旅行箱,熟悉他的隊友們都清楚,老大又來給發福利了。
2月末的西班牙晚上,還挺冷,所以王艾穿着厚厚的羽絨服,下邊還穿着毛褲,而場上的隊友們則穿着單薄的球衣大汗淋漓。自從亞運會回國途中,被董方卓一句“拖老大後腿”戳穿了“我很強大”的幻覺後,國奧備戰的熱情高漲。
半晌,老高低頭看了看錶,才姍姍來遲吹響了哨子。一大幫人嗷一聲衝過來,直撲王艾身後的大箱子,打開來分辨一會兒,就挑選自己的口味塞嘴裡。
其實有時候王艾都奇怪,現在按說大家都不算缺錢了,在中超的也在一線隊了,怎麼吃自己的東西還這麼賣力氣?
“你知道啥啊,這叫白吃!”趙旭日嘴裡塞着黃油酥餅,含糊不清的道。
“我看你像白癡!”王艾沒好氣的把他扒拉過來:“我記得咱國奧現在的入門標準是6%吧,你這肥頭大耳的,超了吧?”
“誰說的?”趙旭日立刻急了,三兩下嚥下去,嚷嚷道:“我才3%,比你都低!”
“不像啊。”王艾疑惑的拍着趙旭日的腦殼:“瞅你這圓滾滾的。”
趙旭日無奈的晃着腦袋:“我就知道你得這麼說我,我說我體脂率低誰都不信,都瞅我這腦袋圓。可我天生長這樣有啥辦法?再說這是骨頭,你看我胳膊和腿?”
“算你編的像。”王艾放過這一話題道:“你和毛羅學的怎麼樣?這兩年我都沒怎麼注意你的技術。”
“你懂?”趙旭日斜着眼角:“後腰你懂?”
“我靠!”王艾這就怒了:“一會兒你別走啊,咱倆練練!”
“你懂後腰?”趙旭日繼續嘲諷。
“……我不懂。”王艾咬牙,獰笑:“但我過掉的後腰有都是,在切爾西副本,我常年刷馬克萊萊!”
“馬克萊萊啊!”趙旭日頓時換了表情:“那什麼,老大,你能不能……”
“你少來!”王艾頓時拒絕:“毛羅是退役了,加上他職業生涯中後期巔峰不在,所以比較便宜我才能請到圖賓根,馬克萊萊現在仍然是世界上最好的攔截型後腰,今年世界盃亞軍法國隊強不強?捨不得他,他從國家隊都退役兩次了,又給拉出來了,這種身價的我根本請不起。”
“哦。”趙旭日情緒低落了一秒鐘,又昂揚起來:“那你常年和他單練,知道他技術特點不?一會教教我?”
“我懂?”王艾斜着眼角:“後腰我懂?”
“你懂!”趙旭日猛點頭:“老大什麼都懂。”
“去去去!”王艾推開趙旭日走到老高面前的,當着隊友們的面道:“高指導,我幾次沒來,但我也不是閒着的,這次我帶着切爾西幾位知名球員的技術總結來的,其中有我的觀察,有聽到教練平時的指導,還有和他們聊天時候記下來的。”
老高擡了擡下巴:“都有誰?”
“德羅巴、蘭帕德、馬克萊萊、埃辛、阿什利科爾、特里、巴拉克、羅本。”
“拿來。”
王艾從隨身的挎包裡翻出一本厚厚的筆記,老高低頭翻看了一會:“還是粗糙了些,你這些東西很多通過比賽中也能看出來,價值不大。”
老高嘴上嫌棄着,手上卻抓的牢牢的:“你跟我來,我問你答,我們再把這個細化一些。老劉,你把訓練交給馬東,咱一起研究,爭取豐富起來。”
老劉答應一聲,把哨子扔給馬東,過來道:“還得結合咱隊員的特點,能學就學,學不像就補強。”
老高點着頭,蹭蹭往前走。這本就是老高給王艾下達的“秘密任務”,把王艾當成間諜使喚了,反正這玩意也不是什麼秘密,只要一個隊的留點心都能蒐集到。人家何塞也好、球員也罷,肯定不能把最核心的秘密暴露出來,但只要有王艾認真觀察、蒐集,再到老高這“逆向工程”一下,結果也就七七八八了。
再怎麼說,老高都是國產教頭中最好的。
到教研室,對着比賽錄像,王艾連說帶比劃的忙了半宿,才說了三個人的,老高他們連體重都問。一邊問着,一邊琢磨着,這些寶貴資料主要交給誰用,心中也大概有數了。當然這些王艾不問、不管,他一個是不懂,二是尊重老高的權威,三也是放心。
第二天一上午,王艾都被老高留在教研室搞資料,搞的頭都大了,他畢竟不是教練,瞭解的沒那麼詳細,哪扛得住老高、老劉的聯手盤問?
王艾絞盡腦汁的回憶,老高還撇着嘴嫌棄:“這麼點事兒都辦不好,你這一年半都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