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孫家的隊伍。
領頭的是孫家的家主孫長天,他騎着一頭龍鱗麋鹿,胸前戴着一朵紅花。雖然是玄液中期,但他從外貌上看也有五六十來歲,想必真實年紀怕是也有三百出頭。
長長的隊伍,拉成一條長龍。
孫長天之後則是跟着一隊隊擡着箱子的武者,這些都是聘禮。玄石、兵甲、丹藥、法寶,足足裝滿了一百口箱子,所過之處人羣避讓。
楊牧成跟在隊伍之後,朝向徐家走去。
……
徐家。
大殿已經被設置成了一片靈堂,四周掛着招魂幡,中央處擺着一口青銅棺木。
俆幼嬌身穿一身喪服,跪在棺木前,燒着紙錢。
龍飛面色肅穆,站在一旁。
“唉,家主聰明一世卻是糊塗一時,爲了一個楊牧成丟掉了性命,着實不划算!”龍飛看着俆幼嬌,暗暗嘆息。“如今徐家沒了頂樑柱,只憑借我一人,又如何攔得住這些如狼似虎的諸多勢力?”
這時。
一陣熱鬧喧騰的敲鑼打鼓聲從徐家外傳來。
“是什麼人,在外喧鬧?”龍飛面色一寒。
砰!
他話音剛落,緊閉的大門被粗魯的撞開,得意洋洋的孫長天騎着龍鱗麋鹿首當其衝的走了進來。他右手一揮,身後的武者將一箱箱寶物擡入了靈堂中。
“孫長天,你這是做什麼?”龍飛喝問道。
孫長天從龍鱗麋鹿上跳了下來,得意洋洋的揹着雙手走入靈堂。“還用說,自然是迎娶徐小姐。三日前我就說過了,今日必當會前來迎娶俆幼嬌,怎麼難道忘了我的話?”
龍飛恨的差點沒有攥碎拳頭。
徐晨屍骨未寒,還未入土埋葬。
如今這孫長天便想要來強娶俆幼嬌,簡直可恨。而且,徐晨在世時,和孫長天以兄弟相稱。按照輩分孫長天更是俆幼嬌的大伯,如今這位大伯居然想要娶自己的侄女,這簡直是太讓人作嘔了!
“俆幼嬌,我和徐晨生前乃是兄弟。他死後,留下你這麼一個沒有半點修爲的女兒。我怎能袖手旁觀?不如,你嫁到我們孫家來……我來保住你徐家不倒,香火延續!”
孫長天笑眯眯的看着俆幼嬌。
他們這等玄液境的武者,少說也有四五百年的壽命。一生換十幾個老婆簡直是如同吃飯喝水一般尋常,他早就覬覦俆幼嬌的美貌,只是畏懼徐晨從來不敢表現出來。如今徐晨一死,他沒有畏懼,自然誰也不怕。
龍飛冷笑道:“保住徐家不倒?孫長天,你是想要吞併徐家吧?”
俆幼嬌右手一揮,示意龍飛不要插嘴。
她緩緩起身,看着孫長天,道:
“孫大伯,我父親一日不下葬,我一日絕不嫁人。你若是想要娶我,倒也可以。你必須要替我報了殺父之仇,你若是能夠將徐葉楓的腦袋給提來,我便願意嫁給你!”
孫長天面色一變,“徐葉楓是平南郡都的話事人,更是玄液圓滿的強者,我怎是他的對手?再說,徐晨是因爲楊牧成而死。若不是他替楊牧成求情,也不會被徐葉楓給殺死!按道理來說,楊牧成纔是你真正的殺父仇人!”
俆幼嬌心中冷笑,她從未聽過這等荒謬之語。
楊牧成救了她。
徐晨爲了報恩,這才向徐葉楓求情。她心中對楊牧成沒有半點憎恨,反倒有感激。更是覺得自己的父親徐晨,是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不畏強權,敢於開口。
“孫叔叔,你不用說了。龍飛親眼看見徐葉楓殺了我父親,徐葉楓就是我的殺父仇人!”俆幼嬌堅定道。
“哼!”
孫長天冷哼一聲,右掌重重一拍,打在徐晨的棺木上。
那青銅灌注的棺木直接被孫長天打出一個凹陷的掌印,密密麻麻的裂痕,快速蔓延開來。“俆幼嬌,你別不識擡舉。你知不知道,你們徐家已經大禍臨頭?”
“徐晨在摘星樓替楊牧成求情,已經惹怒了徐葉楓!他下令,要滅你們徐家滿門。現如今徐葉楓的人已經從平南郡都來了,你若是跟隨我,我帶着你去親自向徐葉楓賠罪,他或許還能夠留你一條小命。你若是繼續冥頑不明,到時候你們徐家將會雞犬不寧!”
孫長天冷冷的盯着俆幼嬌,寒聲道:“不管你嫁也罷,不嫁也罷,今日你都是我的人!大不了我殺了你,提着你的人頭交給徐葉楓,照樣能夠吞下整個徐家!”
孫長天威逼利誘,每說一句話,便上前一步。
三句話時,他已然是逼近到了俆幼嬌的身前。
“小姐!”
龍飛面色大變,急忙出手。
但他和孫長天畢竟相差一個小境界,再加上估計俆幼嬌不敢下狠手,這諸多原因累積起來,又怎麼是孫長天的對手。只見孫長天冷哼一聲,直接一掌拍去,把龍飛打的飛了出去,直接撞到了徐家大院。
一時間,轟隆聲不斷。
冷冷的瞥了一眼倒地的龍飛,孫長天一把抓住俆幼嬌,喝問道:“俆幼嬌,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究竟嫁還是不嫁!”
“不嫁!”
俆幼嬌牙關一咬,乾脆閉上眼睛。
“好,既是如此,那我就一掌殺了你!”孫長天怒喝一聲,即將擡掌劈下。
然而。
就在這時,他擡起的手掌猛然一頓,停在了半空中。只見原本混亂空曠的徐家大殿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是走來了一位少年。這少年,手裡提着一個錦繡的包裹,徑直的來到了大堂上,停在了棺木前。
“楊牧成!”
孫長天眼皮一跳,失聲喊道。
“牧成哥哥……”
俆幼嬌也是難掩臉上驚愕之色。
只見,楊牧成對着棺材深深一鞠躬,朗聲道:
“徐話事!”
“你我萍水相逢,多謝你在徐葉楓面前替我求情。沒想到那徐葉楓心狠手辣,連你都殺了。不過你放心,你既然是因我而死,這個恩情我楊牧成記住了!”
說完。
楊牧成緩緩擡頭,目光落在孫長天身上,一字一頓的道:
“誰若是對徐家不利,便是和我楊牧成爲敵!”
“便是和我大乾國爲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