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市長回到市裡,秘書肖強已經等在市委大院的門口,一副望眼欲穿的樣子。
“什麼事?”段市長還沒有下車就說道。段市長從來不用司機,走到哪裡都是自己親自開車!秘書肖強跟在車邊小跑,一邊說道:“有個叫做曲燕蘭的大姐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來找你。我怕她有什麼急事,問她,她也不說。”
段市長跳下車,疾步走進辦公室,肖強很有分寸的止步於門外!
曲燕蘭就是易思的母親,一個精研國學的高級知識分子,一身都是書卷之氣,是老首長易文山身邊最得力的助手。
她爲人謹慎多禮,要不是有什麼事,是不會一連打好幾個電話來的!
段市長進去就立即撥通了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曲燕蘭那正宗的上京普通話,倍兒親切:“您好,請問哪位!”
“大姐,我是段文博!”
“文博,回來了啊,辛苦了!”大姐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切。這話別人說出來,段市長聽見耳朵裡就感覺彆扭,可是從曲燕蘭的嘴裡說出來,就顯得親切自然,順理成章!
“不辛苦。”段市長呵呵一笑,心中的擔憂減輕了不少,“大姐,聽秘書肖強說你打電話找我?”
“嗯!”大姐的聲音裡帶着愉悅的笑意,令段市長的心徹底放了下來。
大姐的聲音裡沒有他預期的焦慮,這就很令人放心了!段市長的心裡,在擔心着老首長的身體!他以爲是老首長的身體健康出現了問題,心裡已經很着急了!而聽見曲燕蘭的第一句話氣定神閒,他的心就安定了不少。
“大姐,這麼急,找我什麼事?”段市長直奔主題。
曲燕蘭大姐在電話裡笑道:“文博,也沒有什麼大事,是關於易思那孩子的。”
“易思出什麼事了?”段市長心中一凜!他可三天五天的都要過問一下市宣傳部的易思,一直沒有發現小女兒有什麼不對啊!
“這個小丫頭,電話打到國外的大使館裡去了,剛開始我們還沒有在意,可是最近,她的電話越來越頻繁了。”曲燕蘭的聲音裡透露出絲絲的擔心。
段市長頓時語塞,他對於這個情況,一點都不知情!
“大姐,我想,易思是想她國外的朋友了吧,她跟你們長期生活在國外,跟各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都很熟,而且,工作人員們也都很喜歡她。”段市長說道。
曲燕蘭微笑說道:“是的,剛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後來才發覺有些不對,這個小丫頭的電話打得太頻繁了,而且,看樣子她短期內還不會收手。我想,這丫頭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最後一句話,曲燕蘭下了判斷!
大姐下了判斷,段市長無話可說!他也相信大姐的判斷,大姐的一生,可以說都是在謹慎中度過的,很少說判斷性的語言,可是每次一旦下了判斷,老首長易文山將軍都會聽她的!
大姐既然打電話來,一定不想直接去問使館的工作人員的電話內容,要了解這件事,也得先從自己的女兒瞭解起。大姐做事,從來都是嚴於內而寬於外,嚴於己而寬於人,深得下屬們的愛戴和尊敬!
易思在市宣傳部裡上班,卻突然不斷的頻繁的打電話去國外的各大使館,純屬聊天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段市長心中有些焦慮了!
他相信易思不會做出什麼壞事來的,不過,這件事情,得仔細瞭解啊!易思還是個孩子啊!!
“大姐,易思打電話的事情,有多長時間了?”
“可能有兩個月左右了,她知道如何打內部線然後再轉接出去。”曲燕蘭的口氣並不緊張,相反聲音裡一直帶着親切的笑意,“嚴格意義上說,易思還是屬於外交部的工作人員。這小丫頭,在她的幾個兄弟姐妹中,是最精明刁鑽的,膽子也大,什麼都敢說,也敢去做,像她父親!”說到自己的小女兒易思,曲燕蘭的語氣中,透露出濃濃的寵愛之意!
“文博,你幫我側面瞭解一下易思打這麼多電話是爲了什麼事,我可不想被她知道後,說我們武斷的干涉了她的生活。不過,我們還是得小心一點的好,小孩子,別犯什麼錯誤。”後面的話,就是曲燕蘭的真正的擔心了。
做父母的,都是這種心思,只是曲燕蘭的方式,跟很多父母不一樣而已:委婉迂迴,其心切切,帶着尊重,其實也帶着信任!她要是不相信易思的品格,肯定直接就插手瞭解通話內容了!可是即使相信易思,還是不能放心,這就是父母的矛盾之處!愛之深關切就深!天下父母都是一樣!
“大姐,我知道該怎麼做!”段市長卻不能如曲燕蘭一般的淡定!
“好的,文博,注意休息,你和老易,都不是以前能馬上馬下的年紀了,得服老,多注意保重身體。”
“是!”段市長心中一暖,眼角有些溼潤了。
也只有曲燕蘭易文山兩個人的話,能觸及段市長的內心深處。這段無法言說的戰火中打出來的友誼,其實已經超越了友誼兩個字,有了親人骨肉般的情愫聯繫。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戰事中,段市長一家家毀人亡,除了易文山和曲燕蘭,身邊可一直沒有任何親人。
“文博,易思這件事情,就麻煩你了,不過你也不要太上心,我相信易思不會做出什麼很出格的事情的!”曲燕蘭的口氣很緩和。
“大姐,我知道!”
“嗯,能抽出時間的話,來上京坐坐,我們這幾把骨頭都老了,也好久不聚了。”
“是!”段市長的眼圈都有些些的泛紅了。
有時候,很對的人說一句話,勝過其他人說十萬句百萬話!其中的感受,也只有當事人自己清楚!這世界上的情誼,最偉大最真摯的,莫過於槍林彈雨中一起打出來的!
段市長掛斷曲燕蘭大姐的電話後,立即就撥通了市宣傳部的辦公室值班電話:“你好,我是段文博,請找易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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