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姑娘是無辜的,她之所以被皇上賜給睿兒,還不是因爲鄭家已經倒了,唯獨一姑娘支撐着,這樣的人,最最合適勤王府了。
別的人入勤王府,多多少少會給勤王府帶來點什麼,唯有鄭家不會。
名存實亡的鄭家跟輝煌的勤王府,其實是一樣一樣的,只是世人看不清而已。
“你答應的,你自己娶去,”睿世子惱怒的丟下一句,揚長而去。
“臭小子,”勤王怒罵了一句,到沒有真的生氣。
自己的兒子,自己怎麼會不瞭解呢。
光有英雄的氣性,卻無英雄用武之地,心裡的憤慨,早就堆積成山了。
但願,皇上不要逼着他把所有的怒火都爆發出來,到時候,只有兩敗俱傷,那也是他極其不願意看到的。
出了宮,鳳綰接了甄氏去鎮國將軍府。
馬車上,母女兩人都沒有說話,龍易的臉色也不怎麼好,氣氛更是沉默。
“皇上到底要幹什麼?”憋了許久,鳳綰才壓低聲音呢喃着。
“回去再說,”龍易警覺的提醒着。
饒是皇上萬分信任他,他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人抓住把柄,給人下手的機會。
“娘……嗚嗚……,”蘇玉雪一上自家的馬車就憋不住了,撲進金氏的懷裡就嚎啕大哭着,那聲音還死死的壓抑着,就怕被旁人聽見了。
這種發自內心的委屈,是她這輩子從未有過的。
“雪兒,孃的雪兒,”金氏心疼的安撫着,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能不能別哭了,煩死人了!”蘇哲煩躁的看着眼前抱頭痛哭的母女兩個,眼裡閃爍着不耐煩。
“哲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呢?雪兒是你的親妹妹,你難道不知道她今日受到的委屈嗎?”金氏不滿的控訴着,覺得兒子變了。
“知道又怎麼樣?”蘇哲想到自己沒有希望的下半輩子,憎恨的怒視着金氏道:“難道你還不知道自己兒子的下場嗎?若是我早點成親,也不至於要娶個異國的公主,還是一個心裡裝着別的男人的女人,蘇家的臉,都丟光了——而造成這一切結果的人,就是你!”
是她心心念唸的說要娶那個最合算,對蘇家最有利,所以挑挑選選的,最後卻被皇上安排了一個燙手山芋,接了不行,不接更不行,讓他痛苦的想殺人。
面對自己兒子的責難,金氏連安撫女兒的心思都沒了,極力的爲自己爭辯,“哲兒,你是孃的親生兒子,娘難道還會害你嗎?”她那麼做,都是爲了他好,誰能知道皇上會那麼安排的。要是知道,她早就讓兒子成親了。
“害沒害的,你現在沒看到嗎?”
“哲兒……,”金氏無力至極。
“大哥,娘,造成這一切的人,是上官鳳綰跟龍易,是他們一個不讓,一個不許,才造成我們蘇家如今的局面,”蘇玉雪紅腫着雙眸,滿臉殺意的望着爭辯中的親人控訴着,“他們幸福了,卻把所有的不幸給了我們,大哥,無論怎麼樣,我們都不能放過他們,一定要他們也嚐嚐那種滋味!”
“對,”金氏想到家裡還有一個姓上官的,立刻發狠道:“上官薇薇留着也沒有什麼用了,這一次回去,好好的收拾收拾她,好給雪兒出出氣!”
“娘,你最好別動上官薇薇,”蘇哲就算是氣惱金氏,但也理智的知道她是自己的母親,還沒到昏頭的地步。
“爲什麼?難道你真的對那個賤人動情了?”金氏不遺餘力的罵着,覺得攤上上官家的人,蘇家就沒有什麼好事,心裡恨不得弄死上官薇薇。
“大哥,你不疼雪兒了嗎?”蘇玉雪也憤恨不平。
蘇哲睨着眼前的兩個女人,眼神很是恐怖,“你們是真想蘇家玩完的話,就可着勁的作死吧!”
“一個上官薇薇,還能改變什麼嗎?”金氏不以爲然的說着,語氣到沒有方纔那麼尖銳了。
或許是蘇哲的眼神太過恐怖了,蘇玉雪也不敢隨意亂說,只是不滿的看着他,覺得大哥一點都不疼她了。
“上官薇薇是不能改變什麼,但是上官家能,”蘇哲忍着唯一的理智解釋着,“你們如果不想看着蘇家倒下的話,就最好別動她,至少現在不能!”
“大哥,你不會天真的以爲那個公主能容得下上官薇薇?”尤其她還是上官鳳綰的妹妹,人家要是知道了,第一個死的就是上官薇薇。
人家公主有多麼憎恨上官鳳綰,她的雙眼都看在眼裡的。
“她敢!”蘇哲的眼裡佈滿了恐怖的陰沉,一字一句咬牙道:“不要臉的女人,想管蘇家的事,也看她夠不夠格!”
等鬆月國的人離開了,她還算什麼公主,不就是人家不要的一個玩物,想在他頭上作威作福,也看看有沒有那個資格跟本事。
若是她沒有得罪龍易,沒有那麼不要臉的說要嫁給龍易,或許自己還會好好的待她,畢竟她是來和親的,自己娶了她,也是爲了兩國交好。可她不知死活的在宮宴上如此大放厥詞,自己娶了她,人家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了,還想讓自己好好的對她,那是不可能的。
蘇玉雪跟金氏對視了一眼,覺得上官薇薇或許要翻身了。
甄家的馬車上也有些凝重,甄羽茉從出宮之後就沒了笑意,整張臉慘白的沒有血色,連看自己兄長跟父母的勇氣都沒有了。
“茉兒,”甄夫人心疼的摟住自己的女兒,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甄懷仁望着自己從小寵溺到大,不敢讓她受半點委屈的妹妹,心疼的不得了,很是焦躁的望着自己的父親道:“真的要妹妹嫁給二皇子嗎?”
甄父望了一眼自己的夫人跟兒女,無奈的搖搖頭說:“皇上賜婚,誰敢拒絕?”連勤王都低頭了,他們甄府怎麼敢呢。
爲了茉兒一個人而讓甄府出事,他擔待不起那個罪名。
“可是,二皇子他……,”甄懷仁想說什麼,被甄父怒視着掃了一眼,就把所有的話給憋回去了。
他知道,如今在馬車上,隔牆有耳,就會給甄家帶來滅頂之災,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回去再說吧,”甄父不忍看到妻女如此難受,悻悻的說了一句。
回去再說,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等鳳綰跟龍易帶着甄氏回到鎮國將軍府的時候,睿世子早就騎馬到了。
“你們怎麼那麼慢?本世子在這裡陪着惜兒佑兒玩了好久了,”他從不把自己當成客人,很自在的說道。
“你來這裡做什麼?”龍易沒理會他的抱怨,而是不滿自家兒女成了他戲弄的對象,不滿的質問道。
“本世子煩躁的很,你也不好好安慰一下,”睿世子抑鬱的抱怨道。
“得了,你抑鬱什麼?”鳳綰不客氣的戳道:“沒把那個腦殘的公主嫁給你,皇上對你已經算客氣了。人家鄭家姑娘有什麼不好的?難道你想娶那個公主?”
看到睿世子這個樣子,她到覺得有點委屈鄭家姑娘了。
若是可以,看看蘇哲是不是願意跟他換換。
鄭家雖然沒落了,但她相信,蘇哲還是願意娶鄭佩蘿的,畢竟人家好歹是青陽國人,以後努力努力,還可以往上的。但是,娶了淺綠這個公主之後,他的仕途,不會再往上了,那纔是蘇哲最痛的。
“胡說什麼?誰願意娶那個腦殘的公主了?”睿世子一聽到這個,立刻跳腳,“娶了那個腦殘的女人,等於頭上戴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是個男人,都接受不了!”說完,他曖昧的看了一眼龍易,發現人家連個眼神都不願意搭理他,頓時蔫了。
看着蔫了的睿世子,鳳綰莫名覺得想笑——這個傢伙如此的賣力,好像是爲了吸引龍易的注意似的。可是,龍易的雙眼都在孩子身上,哪裡能施捨給他呢。
“綰兒說的對,鄭家姑娘比起那個淺公主,是好太多了,世子還是知足的好,免得惹起更多的事來,”甄氏柔柔的勸着,眼裡有着難以解釋的擔憂。
要是茉兒能嫁給世子,就好了,也無需他們擔憂了。
甄氏是長輩,睿世子還不敢太過放肆,就撇撇嘴裝作不屑的樣子,保持沉默。
“他要是真的不滿意,早就鬧騰了,哪裡還會來這裡逗弄兩個孩子,”龍易這會兒才施捨着開口了。
“唉,茉兒要嫁給二皇子,這以後甄家不是得支持二皇子嗎?”甄氏沒有開玩笑的心思,而是心事重重的找了張椅子坐下,然後滿臉擔憂的說道。
“皇上這是要幹什麼?”鳳綰握住甄氏的手,滿臉疑惑的說道:“難道他是想把朝中的局勢打亂,重新來一遍嗎?”
睿世子跟龍易對視了一眼,彼此的雙眸中流光一轉,很是默契的知道了彼此的心思。
“不是重新來一遍,而是想打亂太子跟二皇子手握的權利,”帝皇之心,不容易掌握。
皇上還年輕,退位對他來說,還早的很。他不喜歡一堆人在他面前不斷的提醒着,誰更適合坐上他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