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姨娘這麼一鬧,不但沒有爲自己的一雙兒女爭得一絲的好處,還因爲甄氏的算賬,反倒讓原本豐厚的月銀跟分配都變少了,甚至還牽連了華姨娘,所以蘇姨娘一下子在將軍府裡的地位有點難堪了。
至於上官薇薇,上官威很明確的表示:蘇家若是願意讓薇薇進門,那就進。至於是妻還是妾,就看蘇家的決定,嫁妝也是因身份而定論的。若是蘇家不願意,就送薇薇去家廟,這輩子都別想再出來了。
蘇姨娘一聽,乾脆就暈了過去,什麼都不說了。
上官鳳綰看着作死的蘇姨娘被人扶下去之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跟甄氏聊了一會兒,讓她把龍易給的那些東西另外放置,不與將軍府的一起,然後在甄氏關切的嘮叨下,被青竹攙扶着上了馬車。
進了馬車之後的她,閉上雙眼假寐,誰都不知道她此刻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對於蘇姨娘的鬧騰,上官鳳綰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狠狠的鬆口氣,覺得很多事情因爲自己的重生而改變了。
前世,龍易雖然不喜這門親事,但是該有的禮節還是做到了,只是比今世少很多。那個時候,她因爲被人指責的擡不起頭來,甚至都連累母親,讓蘇姨娘跟上官薇薇爬到了自己的頭上,很多好東西都被她們找藉口留在了府裡,最後,卻成了父親貪墨的證據。
那些東西,只要有心人一查,就知道東西來自何處——可是,有人爲了消除父親的權利,讓上官將軍府滅亡,愣是壓制了一切,讓父親跟整個家族含冤而亡。
她不知道前世的龍易是否知道父親的冤屈,是不是知道上官將軍府的百口莫辯……只是知道,在自己死的時候,他都沒有回來。
這樣一個男人,饒是今世做的太多,她都有一種寒冷徹骨的感覺。
如今,將軍府的一切都攤在了蘇姨娘的面前,想必再過不久,很多人都知道,受人矚目的上官將軍府竟然是如此窮酸的,甚至還要剝削了姨娘的月銀,還得靠主母的嫁妝過日子的消息,會傳遍整個京城。
她不怕父親被人嘲笑,怕父親會死的不明不白,會受到最殘酷的極刑。
現在的她,因爲懷孕,什麼都做不了,只希望把所有有可能發生的危機都掐死在萌芽之中,讓那些想下手的人都找不到下手的理由。
只要等她平安生下腹中的孩子,一切,都能改變。
她不要被人牽着鼻子走,而是要所有人都在乎她的存在,忌諱也無可奈何。
她擁有強大的時間,不多,但必須堅持,一定要做到。
果然,關於上官將軍府裡入不敷出的消息,在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有人嘲笑,有人唏噓,更多的人感覺上官老將軍的不容易——因爲他爲國爲民,最後,過的竟然是這樣的日子,反倒無意中,得到百姓的讚賞跟擁護。
這一點,是出乎上官鳳綰的意料之外的。
而上官薇薇呢,在清醒之後,知道自己的父親都不會爲自己做主,姨娘更是什麼都幫不上,就哭天搶地,尋死覓活的鬧騰,可誰都沒有來關注她,由着她一個人鬧騰。
上官允此刻那裡還敢出頭,就怕父親會因此更關注自己,不等他成親就被趕出去,那以後的日子,能好過嗎?
有將軍府當靠山,哪怕是庶出的,在京城還是挺有用的。若是分出去,以後,誰還管他是誰呢,連基本的臉面都沒有了。
而蘇姨娘呢,怕更惹怒上官威,更是難得的消聲,連看都不看自己的女兒一眼。
“呵,現在哭的那麼響,以後多的是機會,”甄氏聽到嬤嬤說上官薇薇的情況,冷笑一聲,嘲諷道。
自己就算真的不喜歡這個庶女,看在將軍的份上,也是盡心盡力了。找的那門親事,只會讓上官薇薇以後咧嘴笑——正室加上夫君有功名,對以後的子女好,更讓她改變命運,是最好不過的。
可是,她呢,跟蘇姨娘一樣,骨子裡輕賤,想的自然不長遠。如今,跟蘇家大少爺滾在一起,以後,能被金氏容的下,她甄氏就倒着姓。
金氏的心就跟她一樣,都是當主母的,若是兒子還沒娶正妻,就被人算計想往上爬,這口氣,忍得下去纔怪了。
當初,綰兒出事的時候,她也是擔心萬分,就怕龍易會作賤了綰兒,讓綰兒受委屈。沒想到最後,裴家到給綰兒尋了一門好親事,那龍易對綰兒也算是不錯了。
不管龍易有什麼心思,目前來說,這個結果,讓她滿意。
是啊,她是滿意了,可是,很多人不滿意了。
上官薇薇跟蘇家大少爺蘇哲發生的事情,想要從中獲取更高的利益——這個利益,就是蘇姨娘所說的,十里紅妝,讓上官薇薇進蘇家大門,成爲蘇哲的正妻。不然的話,就不要管蘇家不顧往日情分,爲妾還是好的,不認的結果,想必上官薇薇最終的結果是生不如死。
蘇姨娘就是被這麼一嚇,一鬨,覺得上官鳳綰都可以擁有那麼風光的嫁妝,同樣身爲將軍女兒的薇薇也是可以的,所以才鬧了那麼大的一出。
只是,不掌家的她根本不知道將軍府到底有多少的家底,只覺得一向對薇薇還可以的將軍一定會站在自己這邊的,畢竟前有上官鳳綰,此事有一大半的可能性。
結果呢,除了甄氏母女之外,是誰都接受不了的。
蘇家。
“本夫人到不信了,諾大的上官將軍府,只有那麼點家底……,”金氏的打算落空了,心裡是咬牙切齒。
“母親,夠了,爲了那十里紅妝,你真要兒子娶上官薇薇嗎?”蘇哲到現在都無法接受,在母親的心裡,自己這個兒子竟然比不上銀錢的重要。
他是蘇家長子,以後是要繼承蘇家一切的人,竟然要娶個庶女爲妻,說出去,讓他以後怎麼見人?
金氏看着氣急敗壞的兒子,蹙眉不悅道:“你以爲母親這是爲了誰?蘇傢什麼情況,你難道不知道嗎?若沒有偌大的錢財支持,蘇家就算到了你手裡,能有什麼用?”蘇家最失敗的地方,就是沒有一個會做生意的。
若是庶出的有本事,能有點頭腦,蘇家也不至於這樣。
蘇哲一聽,臉更黑了。
“蘇家會好的,不用母親操心!”若是他以後要靠一個女人才能撐起蘇家,那他真的不用活了。
上官薇薇的算計,對他來說,猶如一根刺,深深的紮在心頭,拔不掉,除不去,噁心又讓人難受。
這種女人,讓他多看一眼,都覺得難受。
“你別意氣用事,”金氏看着讓人驕傲的兒子,語重心長的道:“蘇家不比將軍府,若真的被人知道入不敷出,只是在強撐着,你以後出門就會低人一頭不說,還永遠擡不起頭來。而上官薇薇若真的帶嫁妝進蘇家,能不能坐穩蘇家少夫人的位置,可不是她說了算的……後宅的手段,無聲無息的多的去了,你又何必在乎眼下呢?”
蘇哲看着一心爲自己打算的母親,心裡矛盾不已。沒有上官薇薇,還有另外一個人——母親的心思,無非是爲蘇家找一條出路。
蘇家,仕途之路走的還可以,可是,賺錢之路卻不行。
官宦人家,嫡系走仕途,庶出走商路,相輔相成,是整個家族牢固的最根本。可這一代,嫡出的更優秀,庶出的卻成了紈絝,沒有一個能撐起整個蘇家的富貴,就造成了如今蘇家這種尷尬的局面。
爲了撐住蘇家的面子,金氏甚至拿出了自己的嫁妝來幫補,卻始終找不到一個合適能撐起蘇家的人。
蘇哲以後的路,只能走仕途。可幫襯他的,卻找不出一個來——蘇家嫡系多,可個個有自己的打算,庶出的也不少,卻是個個都扶不起的阿斗,根本沒有一點用。
“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上官薇薇根本不可能有十里紅妝,”蘇哲心動了,但並沒有顯現出來。
“你放心,蘇靈有多在乎自己的庶出的身份,就有多想改變上官薇薇庶出的身份,唯有嫁給你,才能讓她的命運轉變,所以看她到底怎麼選擇了!”上官薇薇好拿捏,蘇靈爲了蘇家,就算恨也沒有用,所以選擇她是最好的。
如果不行,只能另外找尋。
“母親看着辦吧,”蘇哲微微皺眉,想起了十里紅妝的上官鳳綰,突然話鋒一轉,有些疑惑的道:“上官鳳綰跟龍將軍的親事如此的隆重熱鬧,難道將軍府真的如此寒酸?”說出去,真的讓人不敢相信。
對於這一點,金氏到沒有多想,而是無奈的說:“這種情況,跟蘇家又有什麼不同呢?蘇家底蘊深厚,但也架不住那麼多人的吃喝拉撒。而將軍府呢,另立府邸纔多少年?靠着上官威的那點銀錢,能撐到現在,也虧的是甄氏有心,否則換成別人,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景呢!”
蘇哲一聽,也沒有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