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是佛法普度衆生，把和馬斯給感化了？
褚凝心裡陡然升起一股對度塵大師的濃濃敬意。
既然和馬斯不在乎代價，談判自然就輕鬆多了。
褚凝的要求也不高，只是讓和馬斯以物易物而已。
只要和馬斯能拿出宋代五大名窯精品各一件、明四家（沈周、文徵明、唐寅和仇英）精品畫作各一件，元青花一件、再加上漢州博物館之前失竊的那一批古董，她就可以將《日落》交給和馬斯。
這個要求實在不算低。
真要較真的話，褚凝提出的那些東西加起來，價格恐怕比《日落》還要高出不少！
相比之下，在這一堆東西當中，反倒是後面那批失竊古董的價值是最低的，看起來竟有些像是湊數的。
和馬斯聽完之後差點兒就要崩潰了：“雖然我對華國古董不甚瞭解，但我也知道，褚小姐提的這些東西，件件都是價值連城之物！普通收藏家手裡，能有一件這樣的藏品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更何況還要一次性拿出這麼多？！褚小姐根本就不是真心和我交易，分明就是在故意耍人！”
褚凝無所謂的道：“和馬斯先生要是拿不出這些東西也就算了，怎麼能說我是耍人呢？你說了，這些東西只是普通收藏家拿不出來而已，可你是普通收藏家嗎？再說了，既然是交易，自然有交易的規則。剛剛你還說爲了《日落》，任何要求都會答應。我現在不過是想收回幾件自己國家的古董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全部身份，難道很過分嗎？”
和馬斯喉頭一噎，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爲了能夠順利的收回《日落》，他剛剛一時心急，的確是說了些大話。
可褚凝若真的只是求財的話，他或許還能夠答應得痛快一點。可偏偏，她要的竟然是華國古董！
那一批失竊古董還罷了，之前在拍賣會上，花高價買下那些古董的人，就是他派出去的。
他知道那批古董的來歷有問題，也知道華國官方對這批古董非常重視。所以他特地花高價買下了它們，就是打算找準機會，和華國的一些官方人物牽上線，讓普林西普家族有機會在華國市場分一杯羹。
只不過，後來出了《日落》的事情，和馬斯一時忙碌，也就把這批古董給忘到了腦後，讓它們充盈自己的收藏室去了。
這批古董只是花了他一些錢財而已，他對這批古董也談不上有多鍾愛，送出去也無妨。
但不管是褚凝要的宋代五大名窯瓷器，亦或是明四家畫作，乃至於更難得的元青花，那可都是存世量極少的珍貴古董，拿出去之後就很難再收得到相同的了！
尤其是近些年來，華國的海關愈發嚴格，嚴禁國內古董被走私出國。就連普通的華國人，也會盡量避免讓自己國家的珍貴古董流落國外。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外國人想要收藏到珍貴的華國古董，已經是一件越來越難的事情。
和馬斯最愛的當然是油畫，可是精緻美麗的華國古董，同樣讓他着迷。
見和馬斯滿臉糾結的不說話，褚凝卻沒有要和他慢慢談的意思。
“反正我的條件擺在這裡，和馬斯先生若是拿得出這些東西來，想要拿回《日落》自然是沒有問題的。”褚凝直接道，“若是你想要討價還價的話，那我們也就不必談下去了。若你覺得可以用取巧的方式從我手裡拿到《日落》，那我絕對是不吝惜給《日落》送上一把火的！”
言下之意，若是和馬斯不答應她的條件，別說拿回《日落》了，怕是隻能拿回《日落》焚燒後的灰燼！
和馬斯嚇了一跳，忙道：“褚小姐彆着急。你要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珍貴了，就算我答應你的要求，一時間也不可能把這些東西都湊齊，你總得給我一點準備的時間。”
褚凝閃呼着一雙大眼睛道：“我不着急啊！你慢慢準備就行。我平時雖然沒空，不過週末的時間還是比較自由的。你什麼時候把東西都湊齊了，就打個電話給我。到時候我們約個週末的時間，交易可以即時完成。”
和馬斯再一次說不出話來了。
褚凝卻已經沒了繼續留下來的打算。
她看了時縉一眼，兩人一起站了起來。
“和馬斯先生慢慢考慮吧，我還有事要做，就先走一步了。”褚凝居高臨下的道，“什麼時候有信兒了，你通知我一聲就行。再見。”
話音剛落，褚凝也不等和馬斯回答，直接和時縉一起朝院子外面走去。
和馬斯呆呆的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沒有出聲挽留，眼中閃過掙扎的光芒。
從度塵大師的院子走出來沒多久，褚凝就在雷光寺的桃花林中見到了正賞花的度塵大師。
雷光寺的這一片桃林也很有些歷史了，是雷光寺的一景，在漢州市民心中頗有地位。
要不是雷光寺每日刻意限制了進寺的客流量，只怕這片桃花林底下，早就已經是人滿爲患了。
而如今這個時節，正是桃花盛開的時候。
度塵大師站在桃花林當中，他分明是世外之人，卻和這俗世的桃林看起來契合無比，讓人看起來有種很玄乎的感覺。
褚凝和時縉站在桃林之外，一時間竟然也不敢出聲，就怕不小心打擾了這幅景色。
若是可以的話，褚凝甚至都想把這幅畫給畫下來了。
只可惜，她點亮的技能點雖然不少，但還真沒有畫畫這一項。
雖然褚凝和時縉都沒有出聲，但度塵大師何等人也，又怎麼會察覺不到他們倆的靠近？
“你們來了。”度塵大師回過頭，對着二人淡淡一笑，“談完事了？”
褚凝目瞪口呆。
要死了要死了，度塵大師笑起來竟然這麼好看？！！！
這種好看不帶塵俗雜念，就是純粹的美，帶着一股讓人不敢褻瀆的高潔氣質，讓人見了只會下意識的升起敬仰之心，也讓任何人都無法抵擋。
時縉也有一瞬間的晃神，卻在褚凝愣住之後很快就清醒過來，然後不動聲色的拉了褚凝一把。
他的女朋友，還從來都沒有對他露出過這種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