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褚凝對祝曼冬的事情已經有了些規劃,誰知道第二天,她剛在教室裡上了十分鐘的課,輔導員周陽就親自趕到教室,把她給叫了出去。
教室裡的同學們都很擔憂的看着她。
他們都已經知道祝曼冬把褚凝給告了的事情,也很爲褚凝抱不平。
現在這個時候,輔導員突然找過來,任誰都覺得褚凝這是有麻煩了。
尤其是和褚凝坐在一起的錢貝貝和鄒鈺鈴。
錢貝貝還悄悄捏了捏褚凝的手,像是要傳遞力量給褚凝一般。
褚凝心中雖然也很疑惑,卻不像其他同學們那麼緊張。
因爲她問心無愧。
“周老師,您找我有事?”褚凝在教室外問道。
周陽眼神複雜的看了褚凝好幾眼,半響才道:“有人找你,你跟我去學院辦公室一趟吧!”
褚凝心中的疑惑頓時更大了。
有人來找她?
得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能夠讓輔導員親自來找她?!
這種事情,難道不應該是一個電話就能夠解決的嗎?!
周陽並沒有給褚凝問出心中疑惑的機會,直接擺擺手道:“你收拾一下東西,這就跟我過去吧!”
褚凝只得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給憋了回去,重新走回教室收拾東西。
全教室的同學們和老師都看着她。
大家更爲褚凝擔心了。
不過,因爲有周陽在這裡坐鎮,所以即便大家心裡再怎麼着急,卻也不敢有什麼小動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褚凝拎着書包走人。
臨走之前,褚凝還小聲安慰了錢貝貝和鄒鈺鈴幾句。
不然的話,看她們倆那樣子,都快要哭出來了,差點兒就要跟着褚凝一起跑出去了!
和輔導員老師一起走在路上,褚凝想了想,試探的問道:“周老師,到底是誰找我啊?”
周陽沒有回答,只是道:“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褚凝只好不問了。
沒過多久,兩人就到了商學院。
站在周陽的辦公室門口,褚凝心中陡然升起一股緊張的感覺。
不安的心情漸漸擴大,褚凝的腳下就像是生了根似的,根本就不敢進去。
周陽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回頭看向褚凝:“走吧。”
走廊的光線很暗,周陽站在辦公室的門口,又逆着光,讓人根本就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可正是因爲這樣,褚凝心裡反倒越發不安了。
她有種預感,辦公室裡正等着的那個人,一定不是她想見的人!
周陽不知道褚凝的心情有多麼複雜,見褚凝沒動,他乾脆拉了褚凝一把,一下子就把褚凝拉到了辦公室裡。
褚凝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沒站穩,整個人顯得十分狼狽。
“你在學校學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個不悅的聲音陡然響起,“看看你現在的模樣,都成什麼樣子?!我從小教你的規矩,你都扔到哪裡去了?!”
褚凝猛的一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坐着的人。
那是一個妝容很精緻的女人,穿着一絲褶皺都沒有的套裝,腳踩八公分的細跟高跟鞋,眉眼十分凌厲,讓人只是看上一眼,就知道這肯定是個非常厲害的女人!
女人的年齡應該不算老,因爲化妝和保養的關係,讓她看起來就像是纔剛剛三十出頭而已。
最重要的是,她和褚凝長得很像。
兩人站在一起的話,說是姐妹花,也肯定會有大把的人相信。
而讓褚凝震住的,正是這個女人的身份!
她是褚凝的親生母親,房裳!
房裳的父親房泰和雖然是收藏大家,可房裳本人卻對收藏這一行完全不感興趣。
她更中意的,是做生意。
當初,褚英略剛拜入房泰和名下的時候,因爲英俊有才,被房裳看中。
房泰和很滿意的自己的徒弟,親自主持了二人的婚禮。
只可惜,婚後的房裳對丈夫一心一意邁着自己父親的老路走十分不滿,夫妻倆的感情也越來越淡薄。
在褚凝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兩人的關係就已經很僵了。
而在褚凝出生之後,房裳和褚英略的關係不但沒有得到改善,反倒更加惡化了。
惡化的原因,就在於他們對褚凝的教導理念。
褚英略想要給女兒一個快樂的童年,希望女兒今後能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房裳卻一心要將女兒教導成一個精英人士,從小就給褚凝報了各種輔導班。
最後,褚英略從房泰和那裡得到了支持,褚凝也變成了跟着外公生活。
褚凝和外公的感情,也是在那段時間培養起來的。
只不過,因爲這件事情,褚英略徹底激怒了房裳,兩人從那以後就分居了。
在房泰和去世之後,房裳立馬向褚英略提出了離婚,並且爭取了女兒的撫養權。
褚英略在這段婚姻中也是耗盡了精力,但他還是希望一家人能夠爲老爺子守滿三年孝之後,再和房裳處理離婚的事情。
可房裳不同意,堅持要和褚英略離婚,甚至還向法庭提起了訴訟。
褚英略不願意把事情鬧大,毀了老爺子的身後之名,只得和房裳協議離婚。
房裳也沒把事情做絕,老爺子留下來的那些珍奇古玩,大多都被她給了褚英略。主要也是因爲她自己不喜歡這些,也不願意把老爺子的東西全部處理了,乾脆就留給了老爺子的得意門生,算是圓了老爺子的心願。
兩人離婚之後,褚凝跟着母親一起生活。
她從小跟着外公,本來就對母愛非常渴望,對母親的話可謂言聽計從。
房裳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房裳要她遠離古玩,她就遠離。
房裳要她考商學院,她就考商學院。
可就算是這樣,她也沒能讓房裳滿意。
在房裳看來,褚凝就是個榆木疙瘩,戳一下動一下,一點兒沒遺傳到自己的精明能幹。
沒讓母親滿意的褚凝,也讓父親失望了。
看着越來越木訥的褚凝,褚英略彷彿又看到了一個房裳。
他曾經那個靈動的女兒,都已經成了過去,再也看不見了。
父女倆之間的關係,幾乎也降到了冰點。
直到考上大學後,褚凝見識了更多的人和事,有了自己的想法,這纔開始意識到自己盲從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