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凝心裡好笑。
沒想到錢貝貝看起來一副不知愁的千金小姐模樣,竟然連撿漏這樣的說法都知道。
她無奈的看着錢貝貝:“攤子上東西那麼多,我纔看幾樣啊,哪裡知道有沒有你看得上眼的東西?”
錢貝貝頓時有些失望。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這是着急衝動了。
腦子一轉,錢貝貝鬼靈精怪的道:“那這樣,我們各看各的。一會兒要是我看上什麼中意的東西,再拿來給你鑑定鑑定怎麼樣?”
這個法子倒是不錯。
不過……
褚凝有些猶豫的道:“我還沒有幫別人鑑定過什麼東西,在這方面並沒有多少經驗。而且我的眼力其實也沒你想象的那麼高,說不定也會看錯了東西,讓你白花了錢……”
錢貝貝豪氣的一甩手,毫不在意的道:“這個沒事兒!反正我信你就對了。再說了,就算你看錯了也沒什麼,就這地攤上的東西,我還虧得起!”
褚凝和鄒鈺鈴哭笑不得。
不過錢貝貝這話還真是大實話。
古玩街的地攤,雖然買到真東西的可能性非常低,但是價錢也的確是高不到哪裡去。幾十萬的要價也有,不過那肯定是糊弄人的。通常的時候,幾萬塊算是頂天了,而更常見的卻是幾千塊、幾百塊,甚至是幾十塊的物件,單看逛地攤的人會不會砍價了。
不等褚凝答話,錢貝貝已經興趣盎然的在地攤上翻看了起來。
那邊攤主大上午的就談成了一筆生意,心裡正是高興的時候,也有心情搭理褚凝這幾個年輕女孩子了,顛顛兒的過來的道:“怎麼樣幾位,有什麼看中的嗎?”
錢貝貝一眼看過去,這攤子上雖然大多都是些看似很陳舊的東西,但也不乏那些外表特別漂亮的。她在裡頭挑挑揀揀的,挑中了一個瓷盤,問攤主道:“老闆,這東西怎麼賣啊?”
她這一開口,老闆就知道她是個外行人,連手裡的東西叫什麼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這樣的小姑娘跑他們古玩街來幹什麼。
不過是外行人也好,更容易糊弄。
“姑娘就是有眼光,一下子就挑中了我這攤子上最值錢的東西!”攤主毫不臉紅的誇了錢貝貝一句,“這可是清朝乾隆年間的正宗青花瓷盤。看您這麼有眼光,我今兒給您打個八折,一萬六就可以拿走!”
錢貝貝原本被攤主誇得挺高興的,可聽老闆後面的報價,她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她是有錢,卻也不是傻子,沒那麼容易被人坑。
“這麼貴?”錢貝貝鄙夷的看着攤主,“你說這是清乾隆的青花瓷盤,它就一定是了嗎?有什麼證據沒有啊?”
這就更是外行話了。
攤主熟練的拿起那瓷盤,翻過來有模有樣的道:“姑娘您瞧瞧,我這瓷盤底下可有‘清乾隆年間制’的字號。您再瞧瞧這瓷盤中間的裝飾圖案,這花開富貴的牡丹畫得多好啊!絕對的大師手筆!這樣的瓷盤,您到那古玩店裡看看,沒有個二三十萬那絕對拿不下來。我收您一萬八,這都是吐血價了!”
褚凝在一旁聽得肚子都快要笑疼了。
這攤主也算是個人物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也不是一般人就能夠學會的。
褚凝相信,這要是換個人站在攤主面前,攤主絕對能拿出一番和現在完全不同的說辭來。
瓷盤,從唐朝開始盛行,在古時屬於日用器皿,常見的器型大多都是敞口、淺腹、平底、高足或圈足的。瓷盤通常被用作果盤、湯盤、托盤等作用,其形狀也諸多變化,常見的有葵口盤、花口盤、折沿盤等。
而錢貝貝選中的這個,就是最常見的圓形。
當然,瓷盤的形狀並不算重要,也不影響瓷盤的整體價值。不過圓形的瓷盤,造假也是最容易的。
錢貝貝見那攤主說得信誓旦旦的樣子,心裡有些猶疑,拉過褚凝悄悄的問:“褚褚,那盤子,能買嗎?”
攤主笑吟吟的看着她們私底下商量。
褚凝沒什麼表情,卻在攤主看不見的地方,伸手在錢貝貝的後腰處劃了劃。
這就是搖頭了。
錢貝貝會意,知道這是褚凝叫她不要買。
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挑古玩,就挑到了假貨。
她頓時有些蔫頭耷腦的,悶悶的對攤主道:“算了,你這東西賣得太貴了,我可買不起。”
攤主沒想到錢貝貝的決定會做得這麼快,頓時一愣,忙道:“我說姑娘,我這瓷盤真不算貴!您要不信的話,完全可以在這街上打聽打聽,絕對是最低價了!”
他這後面一句話顯然是假話,純粹就是爲了給他撐場面,好方便說服錢貝貝的。
不過錢貝貝有了褚凝在背後做軍師,自然不會吃攤主這一套。
她堅定的搖頭道:“算了,說了不買就是不買,老闆你也不用再多說了!”
錢貝貝越是這麼說,攤主心裡越是憋屈得慌。
他是常年在古玩街上打混的人,要說看古玩,他是沒多少眼力。可要說看人,那他還真有幾分火眼金睛的感覺。
就比如眼前這三個年輕姑娘,之前問價的那個絕對是三人中最有錢的,光看她的穿着打扮和言行舉止,就能夠一眼看出來了。這樣的年輕女孩兒,在花錢方面一向不會吝嗇。
而被這有錢姑娘拉在身邊的那個長頭髮,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就是挺安靜的一女孩兒,沒什麼情緒外露,反倒讓人看不出清淺。
至於剩下那一個,一看就是出身尋常。這一眼雖然看不出她的品性如何,卻能看出她在買東西這一方面,那絕對是比較計較的。
所以在看見開口問價的人是錢貝貝這個有錢姑娘的時候,攤主心裡其實就已經有把握能將這筆生意做成的。
可誰知道,這有錢姑娘只是問了那麼一句話,轉頭就直接決定不買了,這怎麼不讓攤主驚訝意外?
“這上午的生意本來就不好做,姑娘,我看您誠心想買,大不了我就再給您讓讓價……”攤主咬咬牙,一副肉疼的樣子,“一萬六,真的不能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