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班師回朝
徐世𪟝來到江陵的時候,已經到了冬季。
因爲氣候處於溫暖期的關係,江陵依舊是陽光明媚,不見風雪。
崔澈站在城樓上,看向遠處的長江,頭也不回的對徐世𪟝說道:
“卿可知道,朕爲何要將你留在荊南?”
徐世𪟝回答道:
“臣不知,臣只知道要爲陛下在荊南站穩腳跟,抵禦隋人侵犯。”
崔澈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徐世𪟝,正色道:
“隋人知道朕收取蜀地,回師江陵,已經沒有了襲擊荊襄的想法。
“然而將士們日夜思歸,朕不能在江陵久留。
“朕一走,隋軍早晚會捲土重來。
“襄陽與江陵的水軍雖然正在重組,但短期內,依然難以與隋人在長江上爭雄。
“一旦江東水軍封鎖長江,荊南可能陷入孤立無援的局面。
“你跟隨朕的時間不長,但朕卻深知,能夠在危局之中,爲朕守住湘、嶽二州的,唯有你徐懋功(徐世𪟝字懋功)。”
徐世𪟝肅容道:
“陛下信重,微臣又怎敢不盡心竭力,以報君王。”
崔澈拍拍他的肩膀,繼續道:
“大軍回師洛陽,稍作休整,在明年春耕之後,朕將開啓二次南征,進攻淮南,以偏師攻取漢東。
“伱要做的,就是在春耕以前,堅守湘、嶽二州,朕相信,這對你來說,並非難事。
“但我對你的期望,並不僅於此,一旦發動二次南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將在淮南、漢東。
“江東、九江等地守軍都將被牽制,朕希望你能趁此機會,爲朕全取荊南之地。
“朕給不了你太多兵馬,需要你撫慰府兵,引爲己用。
“你有什麼要求,儘管直說。”
徐世𪟝臉色凝重,這些府兵的素質,有目共睹,讓他們守城還行,真要用於攻城、野戰,完全就是一羣烏合之衆。
好在自己面對的,同樣也會是一羣府兵。
隋朝的野戰主力十萬驍果軍毫無疑問會留在淮南,抵禦崔澈的第二次南征。
“微臣別無所求,只求麾下將士足糧、足餉、足衣,方能使其如臂使指。”
崔澈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好,如今江陵城內,尚有不少積累,你渡江之時,可派遣將士往江岸接應,運送物資。”
徐世𪟝並未在江陵城久留,只是歇息了一夜,便在第二天一早渡江南下,而崔澈也命人打開江陵府庫,利用此前運兵的船隻,運輸物資南下。
當時間來到十月下旬,崔澈終於離開了江陵,沿漢水而上,回師襄陽。
他原本以爲楊廣會趁自己離開,襲擊荊南、江陵等地,但也許是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叛亂的後續影響,讓多疑的楊廣調回了驍果軍,拱衛建康,不敢輕易將他們假手於人。
崔澈在途經襄陽的時候,遇見了快馬前往江陵赴任的秦瓊,以二人之間的感情,無需崔澈多費脣舌安撫。
“九江太守張須陀,此人驍勇善戰,能得將士擁護,叔寶鎮守江陵,不可輕視之。”
崔澈提醒一句,別與秦瓊在漢水岸邊道別。 在秦瓊的注視下,大軍經由浮橋北渡漢水。
襄州都督程咬金同樣來到漢水南岸送行,在燕軍主力盡數渡江之後,程咬金對秦瓊笑道:
“不曾想,我與叔寶同爲戰將,如今卻要統御起水軍來。”
秦瓊也正爲此事憂心忡忡,如果是讓他領着一支騎卒衝殺,哪怕敵人十倍於自己,秦瓊依然無所畏懼。
但他對水戰,屬實是十竅痛了九竅,一竅不通。
秦瓊嘆息道:
“軍中大將盡是北人,少有人能夠精通水戰,陛下也是沒有選擇,才讓我們二人統領荊襄水軍。”
程咬金突然摟上了秦瓊的肩膀,說道:
“叔寶麾下那位荊州司馬李孝恭,老程我與他在魯州共事過,覺得脾氣相投,不如叔寶向陛下上書一封,將他調來襄州,也算我老程欠你一個人情。”
二人本就是世交,程咬金當初投奔崔澈,還是秦瓊寫信引薦,關係自然親密。
崔澈也是因此才讓他們二人分別鎮守襄州與荊州,期望他們能夠守望相助,而非友軍有難,不動如山。
秦瓊推開程咬金的手,笑道:
“聽你這麼一說,只怕這李孝恭倒是一個人才,我又怎會讓你。”
說着,不理程咬金在聲後叫嚷,拍馬揚鞭,向江陵奔去。
與此同時,崔澈在抵達魯州之後,立即下詔,調帳前效節軍、銀鞍契丹直、博領騎卒共計三萬精騎回洛陽休整。
以吳王府司馬李靖爲徐州都督,改封吳王崔彥卿爲蜀王,召他入朝,一同返回洛陽的,還有此前的吳王長史劉方。
崔澈在蜀地廢黜郡縣制,改行州縣制,將三十郡,合併爲二十四州。
以蜀地二十四州爲劍南道,恢復蜀郡爲益州,其餘各郡也紛紛恢復大業三年以前的名稱。
崔澈計劃以蜀王崔彥卿爲益州都督,兼劍南道觀察使。
總領益州軍政,同時監察蜀地二十四州的官員。
當然,前吳王長史劉方作爲崔彥卿的岳父,自然不可能跟隨他入蜀。
崔澈考慮到崔彥卿如今已經二十二歲了,益州並非徐州,不在燕隋交鋒的前線,也應該讓他自己施展拳腳,而不是在徐州時一般,所有事物交給劉方、李靖處置。
因此,崔澈此次不準備爲崔彥卿派遣重臣,任由他自己招募幕僚。
知子莫如父,崔彥卿這幾年的表現,尤其是此次鎮守徐州,並未橫加干涉軍政,收穫了崔澈的信任。
而任由崔彥卿自己組建幕府,也正是崔彥卿理應獲得的回報。
況且,崔彥卿的才能,只是治理益州的話,也不需要有大臣入蜀向他指手畫腳,畢竟崔彥卿此前在河北也幹得不錯。
十二月上旬,使者快馬趕到徐州,向崔彥卿、劉方、李靖三人傳旨,詔崔彥卿、劉方以及三萬精騎入朝,以李靖都督徐州。
得知自己改封蜀王,崔彥卿無奈道:
“孤貴爲皇子,卻居無定所,只能四處漂流。”
劉方寬慰道:
“蜀中形勝之地,天府之國,非至親不能任用,陛下以殿下鎮守成都,又准許殿下自闢僚屬,可見對殿下的信任。”
崔彥卿一琢磨,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不由轉憂爲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