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重組騎兵
楊勇被廢去儲君之位,不僅他的一衆子女盡數貶爲庶人,與他一同被拘禁在內史省,也意味着親近太子的大臣將遭厄難。
不久,前左衛大將軍元旻、太子左庶子唐令則、太子家令鄒文騰、左衛率司馬夏侯福、典膳監元淹、前吏部侍郎蕭子寶、前主璽下士何竦等人被一併處斬,妻妾兒女盡數被沒入官府。
車騎將軍閻毗、東郡公崔君綽、遊騎尉沈福寶、瀛州術士章仇太翼等人雖被免死,但各打一百杖,自身及家人也被罰爲奴婢,資產、田宅盡數充公。
副將作大匠高龍叉、率更令晉文建、通直散騎侍郎元衡等人被勒令在家中自盡,並未牽連妻兒。
岐州仁壽宮的腥風血雨,波及不到遠在薊縣的崔澈,他反而受到了賞賜,與楊素分別得了三千段絲綢,作爲二人輔佐廢立之功。
五月十九,晉王楊廣應詔抵達仁壽宮,他早在途中就已經得知兄長被廢的消息。
七十二拜都拜了,如今就差一哆嗦,楊廣依舊在父母面前小心維持着自己的人設。
又派人前往幽州,向崔澈表示感謝之餘,也與他磋商崔棄疾與觀音婢的具體婚期,最終敲定在今年臘月。
此時,崔澈正在積極籌備征服契丹的戰事,他派人往東突厥突利部、都速六部購置良馬。
突利、都速六不敢拒絕,只得答應與崔澈以鹽、布交換馬匹。
崔澈又在幽州重組騎兵,規定需得自備一匹戰馬,兩匹代步之馬,纔可以納入騎卒編制。
同時將自己從東突厥購置的良馬,以原價向六州五十鎮的將士開放交易。
當初崔澈率領五萬騎卒,劫掠契丹,收穫頗豐。
此前都速六帶着楊堅賜予的錢財,購置了許多契丹婦人,重建部落。
因此,幽州騎卒說一句富得流油,並不爲過,又怎麼會捨不得掏錢購置馬匹,而被編爲步卒。
至於三萬步卒,雖說在跟隨崔澈大敗都藍可汗、達頭可汗聯軍後,受到了賞賜,但家中的餘財,也不可能支持他們一次性購買三匹馬。
好在崔澈爲他們開了方便之門,只要是騎術過關,他可以代爲補足差額,今後再從他們的戰利品中扣除同等的價值。
此令一下,幽州步卒無不歡騰,有信心的,立馬向長官報備,申請考覈。
自覺騎術欠缺的,也借了友人的馬匹日夜習練。
與此同時,博陵騎卒也由三千人,擴編至了五千。
博陵騎卒是在大象二年組建,至今也有十九年了,那些人的子弟,要麼已經成年,要麼接近成年。
平素騎卒們回到安平縣休整,自然不會忘了教導子弟。
俗話說窮文富武,他們跟隨崔澈南征北戰,屢獲賞賜,也頗有家資,能夠供應子弟們習武。
崔澈此前經過安平,特意檢閱了這些年輕後生,發現他們能騎善射,也對戰場上應該注意的事項,能夠說得頭頭是道,想來是從父兄嘴裡得來的經驗。
加之忠誠毋庸置疑,他們欠缺的,僅僅是實戰歷練。
這樣好的兵源,崔澈自然不會放過,擴編也就在情理之中。
與幽州騎兵不同,新徵的兩千博陵騎卒,所需的兩千匹戰馬,四千匹代步之馬,皆由崔澈提供。
楊堅雖然將私兵納入府兵系統,但博陵騎卒不可能抹去崔澈部曲的烙印。
就在崔澈重組幽州兵馬的時候,楊堅於七月十四重返大興。
七月十五,朝堂之上,羣臣寂靜無聲,只有內史舍人封德彝捧着詔書,朗聲宣旨。
與電視劇裡不通,宣讀詔書的並不是宦官,而是內史舍人。
隋朝內史舍人共有八人,負責起草詔令、侍從天子左右、宣旨、勞問、接納奏疏,輔佐內史令管理中書省事務。
楊廣跪在御階之下,他的頭埋得很低,哪怕心中已然欣喜若狂,但面上卻還是畢恭畢敬的樣子。
而封德彝此時宣讀的,正是冊立他爲太子的詔書。
詔書引經據典,着實冗長,但楊廣並不覺得枯燥,字字落在他的耳中,如聽仙樂。
好不容易等封德彝唸完,楊廣叩首謝恩,起身後,走到儲君應該站立的位置,掃視殿下羣臣,楊廣回憶起大象二年的冬至,那已經是十九年前了。
那時的他,只有十二歲,將十一歲的崔澈帶到齊王府,第一次向他吐露心聲,不願跟齊王宇文憲一般,小心謹慎的活一世,終究逃不過一死。
崔澈贈了他十六個字:‘孝順父母,友愛弟兄;不納姬妾,不慕奢華。’
這些年裡,楊廣也自始至終銘記這十六字,孝順父母、不納姬妾、不慕奢華這三條無需再說。
友愛兄弟,他也沒忘,譬如秦王楊俊被免職,楊廣當時遠在揚州,聽說消息後,連連上疏,爲楊俊求情。
人設立得穩穩當當,在其餘幾個兄弟都不爭氣的情況下,這太子之位,只能是素有賢名的楊廣,也必須是楊廣。
今日朝會,不僅是楊堅坐在殿上,就連獨孤伽羅也跟着來了,夫婦二人稱心如意,發自內心的喜悅讓二人流露出由衷的笑容。
也許在此時的楊堅看來,完成了儲位的更替,這大隋三代的盛世,不可動搖。
在盛大的宴會過後,楊廣隨即入主東宮,原本被禁錮在內史省的楊勇一家,也被轉往東宮,交由楊廣看押。
當夜,楊廣就以勝利者的姿態出現在臉色憔悴的楊勇面前。
楊廣還未開口,親信宇文述便厲聲喝道:
“庶人勇!太子當面,還不快快行禮!”
這一句庶人勇,深深刺痛了楊勇,他狀若癲狂,發瘋似的要撲向楊廣,卻被楊廣的親隨制服。
一陣無能狂怒的掙扎過後,楊勇漸漸平息下來,宇文述還要怒斥,卻被楊廣擡手阻止。
他坐在了座椅上,問道:
“事到如今,兄長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楊勇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滿是苦澀:
“我雖然有罪,但並沒有傷天害人,怎麼也不至於落到被廢黜的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