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雙收拾細軟帶着小子君去向孟然辭行,順便將門鑰匙和要給林天的信都交給了孟然。
孟然不放心的看了看林雙,不過看她都準備妥當了,只能一再的叮囑千萬要小心,這才目送林雙趕了牛車離開。
經過西城的時候,林雙遠遠的看了一眼林天所在的學堂,然後加速離開的西城。
許久沒有從西城的這一端出來了,饒是林雙曾經有所耳聞,可上一世她並沒有親眼所見。
西城外,很多難民蜷縮着身子在城根下,不少人哼哼唧唧的倒在路兩旁,見有人出來都圍攏過來。
可看到林雙身上穿的普通,又拖着個孩子,而後面車的一角露出一卷被子的邊,看樣子也不像是有錢人,一個個又沒精打采的縮了回去。
只有幾個髒兮兮的孩子還依舊跟着林雙。
林雙其實看見那幾個孩子有意想給些吃的或者銅板,可看着周圍那些對着這邊虎視眈眈的壯漢,若是她敢拿東西出來,恐怕那些人就會圍攏過來哄搶。
損失錢還是小事,若是傷着兒子就得不償失了。
只能心中歉意的看着那些孩子,趕車從這堆難民之中穿了過去。
緊跟着林雙後面又出來一輛馬車,那馬車一看就是富麗堂皇的,一下子就被那羣難民圍住。
不過還不等林雙替那人擔憂,已經有護衛過來將難民趕開,只是在馬車離去之前,一雙手從窗口伸出,朝着難民中猛的撒了一把碎銀子。
那些難民都一下子跑過去哄搶,很快就聽見有人慘叫。
這會兒林雙倒是有些慶幸那些孩子跟着自己的牛車出來,現在還沒來及回去,所以沒有受到波及。
趁着那羣人不在意,林雙快速的摸出幾枚銅板遞給幾個孩子,然後趕着牛車揚長而去。
那馬車居然和林雙是相同的方向,不過馬車速度快她很多,很快就超過了林雙的牛車。
只是,雖然剛剛那車上的人撒了錢出來,可林雙對馬車上的主人並沒有好感。
那樣的哄搶只會讓很多人受傷,這人是故意的還是太傻?又或者他只是覺得那些難民擋了他的路耽誤了他的行程,至於會不會人命他並不在意?
不管是哪種情況,林雙都對他沒有任何的好感。
看着那馬車遠去的背影,林雙也沒有繼續想太多,畢竟不過是偶然遇見,以後恐怕便再無相見,跟自己又沒有關係,她也不會一直很在意。
只是林雙到底還是猜錯了,後來的她有一次遇到了這輛馬車的主人。
林雙一路趕着牛車,現在才發覺,想去遠的地方牛車是真的不行。
還好西城到錦城並不算遠,林雙趕了兩天路終於到達了錦城,這個時候的錦城很是蕭條。
在錦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戶驛站願意用馬車換牛車,林雙便把那輛用了許久的牛車更換成了馬車。
帶着小子君住進了一家客棧,準備安穩的睡一夜之後再離開,可夜裡的時候就有人來洗劫的客棧,只是因爲那些人沒有上樓客房只洗劫了樓下的櫃檯,所以林雙只是提心吊膽的在樓上驚恐了半宿,卻沒有絲毫損傷。
這一路經常有一些有驚無險的事情發生,林雙甚至有時候都在想,會不會是因爲大的方向沒有改變的關係,自己上一世雖然過的身心疲憊,可卻並不曾遇到過這些天災,所以纔會每每逢凶化吉。
包括兒子也是,除了三歲那年不小心摔倒燙了屁股,倒也沒受過什麼傷。
雖然這麼想,可林雙依舊不敢冒險,每日儘量挑大路走,而且基本不趕夜路,一路倒也來到了姜城。
這裡林雙雖然沒來過卻格外的親切,醫治好林天的金郎中的家據說就在這邊。
不過林雙倒也沒有打算去打擾人家金郎中的想法,只是畢竟當初金郎中救了林天,而且也是羿元敬介紹給他們的,所以心裡總是有一絲特殊的感覺。
這裡離羿元敬所在的邊關那麼近,不知道金郎中會不會知道一些關於他的消息?
林雙心裡暗暗想着的同時,迎面卻來了一隊送殯的人。
那爲首的娘子挺着大肚子,旁邊還跟着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女孩子,一路哭着往前走。
唉!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候,真是誰都不容易。林雙連忙讓馬車靠邊,等着那隊出殯的人過去。
不過等林雙讓到一邊才發現,這隊伍好長啊!一眼看過去竟然望不到邊。
心裡有些好奇,這人是誰呀?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來送殯。
後面的人一個個眉頭緊鎖,臉上都很沉痛,一路跟着,還有一些婦孺哭的撕心裂肺,讓林雙聽着心裡都難受。
“娘,我怕!”小子君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小聲的說着縮進了林雙的懷裡。
“沒事的君君,別怕,有娘在呢。”林雙拍着小子君的後背柔聲說道。
突然從隊尾處騎馬跑過來一個人,到了隊伍前翻身下馬,直接朝着棺木跪了下來:“我來晚了,金郎中,我來給你送行了。”
金郎中?林雙的心猛的一顫,難道是她認識的那位金郎中嗎?
那前面的大肚子女人抽噎着:“起來吧!你能來送送他,我想他在天有靈也會開心的。”
“金大嫂,我這條命是金郎中救的,以後你就是我親嫂子,有我在一天,你和囡囡都不會受苦的。”
這人說完,隊伍後面的人也都紛紛表態。
大肚子女人長嘆一聲:“孩他爹,你看到沒有?你就安心的去吧!”說完便又是嚎啕大哭。
林雙看的眼圈發酸,等隊伍繼續往前走,她忍不住拉住一位婦人:“這位大嫂,這金郎中是?”
那婦人擡眼看了一眼林雙:“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林雙點點頭:“我是西城人,我要去尋人路過此地。”
“唉,這金郎中是個大好人啊!總是免費爲我們貧苦人家看病,可前些日子爆發了瘟疫,金郎中便染了重疾,這不是……”那婦人又重重的嘆口氣:“好人呀,可怎麼老天這般不開眼。”
聽見兩人的話,旁邊又走過的一個人也嘆口氣:“是呀!這金郎中醫術高超,可怎麼就沒能治好自己,我們這些人都是受過金郎中恩惠的,所以來送他最後一程。”
林雙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敢問,金郎中的名諱可是金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