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村,一片歡騰。
雲婧被朝廷封爲連山縣主,這可是祖墳冒青煙的榮光。
雲玉棟興奮地領着雲氏一族的族老們,開宗祠,祭告祖先。並且拿出族裡祭田的收益,大擺筵席。
與此同時,雲老爺子一家則是愁雲慘淡。
癱瘓在牀的雲老爺子過的是生不如死,雲老太太對老樣子心裡有怨,侍候他的時候,早已是不再盡心。而且,爲了不被雲老爺子薰到,這老太太乾脆將老爺子給搬進了曾經雲婧住過的草棚子。若不是雲富喜還念着老爺子,只怕雲老爺子早已是臭氣熏天。
當雲婧成了連山縣主的消息傳來,最早得到消息的雲富貴就動了心思。
他當即趕着趙氏進了雲老爺子住的草棚子,將雲老爺子接了出來,並且給做了全身清潔,好好地供養在自家的炕上。
雲老太太還道這二兒子良心發現,但是等村裡傳開雲婧被封連山縣主的消息,雲老太太也急了眼,匆匆殺進二兒子的屋裡,要把雲老爺子接回堂屋。
“娘,爹就住我這兒,我也是他兒子,該盡這個孝!”
雲富貴攔住雲老太太,表現的跟二十四孝的好兒子一樣。
“你少在這給老孃裝孝順,趕緊的,把你爹交出來!”
“娘,您也在啊!”
雲家老大雲富安也來了,目的同樣,要接雲老爺子回屋盡孝。
“我是長子,這個孝,我該盡!”
“就是啊,二弟,我們可是長房,是要繼承家業的!”
雲老大的媳婦王氏還挺能拽文,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大嫂,你可就拉倒吧,咱家有啥家業?”
趙氏冷嘲熱諷地開口。
……
倆女人這一開口,屋子裡就開始了嗆聲,嗓門越來越大,至於那躺在炕上的雲老爺子,根本沒人管他是不是受得了,受不了。
等到雲家老三雲富平回來,這一家子就變得更加鬧騰。
村裡人正大擺筵席,但沒有人來通知這一家子。
早在雲婧離開雲家村的時候,可是跟雲老爺子一家恩斷義絕了的。這事兒,滿村的人都知道。如今,雲婧縱然是被封了連山縣主,但是跟這一家子沒啥關係。
而在一大早雲玉棟開宗祠,便跟族老們做了商量,將雲婧給記在了雲富升和李氏的名下。這就等同於過繼,只是並未告知雲富升兩口子和雲婧。
雲玉棟做出這等安排,就是爲了防止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而這顆老鼠屎,村裡人都知道,是雲玉臣老爺子那一家人。
“玉大侄子,這事兒,真不請那一家子?”
雲忠義在雲家村大宴開席時,悄悄找上了雲玉棟。
雲玉棟撇撇嘴,道:“忠義叔,那一家子都不是人,理他們做什麼?先前他們去鎮子上鬧那一回,我算是看清楚了!”
雲婧被莫家休回家,雲玉臣一家子不說去給雲婧討個公道,反倒是找去了雲富升家。是什麼居心,打的什麼算盤,明眼人都看得清楚。這一家子,典型的無利不起早。
“唉,到底是血脈相連,打斷骨頭連着筋啊!”
雲忠義嘆了一聲,這事兒咋就鬧到了這份上?
只是,不管是雲玉棟,還是雲忠義都沒想到,這筵席開到一半,雲老爺子居然來了!
被雲富安、雲富貴和雲富平三兄弟用門板給擡了來。
“你們這是做啥子?”
雲玉棟看到如此一幕,氣得是手都在抖。他雖不待見這一家子,但云玉臣都這樣了,這做兒子的怎麼就不知道安生呢?
“族長啊,俺爹這是不行了啊!”
雲富貴直接開始了哭喪。
雲玉棟心裡別提多膈應,這多好的大喜日子,愣是讓這些個老鼠屎給攪了興致。
“玉臣堂兄病了,你們不趕緊去請大夫,把人擡這裡,算怎麼回事?”
“族長啊,我們就是要去請大夫,怕時間來不及,這不是來找村裡借車,送俺爹去鎮子上看大夫嘛!”
雲富貴忙不迭地迴應。
雲玉棟愣了下,他瞬間明白了雲富貴的打算,有心阻止,可這若是真的耽擱了時間,萬一將來有啥埋怨,他擔不起。
“柱子,趕緊,去套車!”
雲玉棟遲疑片刻,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送雲老爺子去鎮上。
“忠義叔,你在這裡照應着點兒,我跟着去鎮上!”
雲玉棟打定了主意,先給雲婧送個信,免得被這些個老鼠屎給衝撞了。這可不比以前,如今的雲婧是連山縣主,整個連山縣,都是雲婧的啊。
……
馬車套好,一羣人就匆匆地往鎮上趕去。
雲富貴走在兩個兄弟中間,得意地衝着兩人挑了挑眉。
這主意,可是他想出來的。
大胤朝,孝道爲天。
雲老爺子不管咋說,都是雲婧的爺爺。如今雲婧發達了,老爺子病成這樣,她可不能不管。不然的話,朝廷的大官們肯定得管。
“大哥,待會兒,你們都聽我的,我做什麼,你們就做什麼!”
雲富貴很是得意,覺得自己是這天下最聰明的人。他早就算計好了,只要雲婧留下雲老爺子,他們就能拖家帶口來投奔,理由很簡單,要盡孝。
就算雲婧是縣主,也別想阻礙他們盡孝。
想想以後當老爺的日子,雲富貴就忍不住得意。
與此同時,雲富升家,也在大擺筵席,宴請鎮上的父老。
依舊是流水席,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但有一樣,誰也不許喝醉了,不然的話,別怪街坊們不給面子。
當送雲老爺子往鎮子來的馬車到半路上時,雲玉棟派來下送信的人,也見到了雲富升。
“畜生,畜生啊!”
雲富升聽聞事情的經過,怎麼會不明白雲富貴三兄弟打得什麼算盤。
雲婧聞言,倒是很淡定。
“閨女啊,你咋不着急呢?”
“爹,爲什麼要着急?族長爺爺不是說了嗎?已經把我過到了咱家嗎?”雲婧微微笑着,“咱大胤朝的確是孝道爲天,但卻沒聽說這過繼出去的兒女,還得養着原來的家人!”
“對啊!”雲富升頓時露出笑顏,但很快就又變得有些氣悶,“閨女啊,這不一樣啊。你要是普通人,誰也不能說啥,但你現在身份不同。我聽說,那些個御史,都是雞蛋裡挑骨頭的!”
“爹,您就放心吧,女兒自有辦法治他們!”
雲婧冷冷一笑,她的秋風,可不是那麼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