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站的夜晚很安靜,但在半夜時分,忽然落起雨來。
淅淅瀝瀝的雨聲着實是助人睡眠的美妙樂章,雲婧原本還在想着莫二妞兒的事情,但在這淅瀝的雨聲中,她很快就睡了過去。
一夜好夢,天亮時分,雲婧自然而然醒來。
小雨已經停了,瞧天氣,今兒會是個豔陽天的感覺。
翡翠等人起得更早,早早地將東西搬上車,隨之準備出發。
一行人在驛站吃了點稀飯饅頭和小菜,便匆匆上路。
“縣主,我好像肚子着涼了!”
離開驛站不過幾裡地,石昱就忽然跑過來招呼,讓雲婧他們等他一會兒。
“石頭兄弟,我跟你一起,我的肚子也不舒服!”
李登跟着石昱一起,鑽進了路邊的林子裡。
雲婧直翻白眼,早飯都吃的一樣,就他們毛病多。
不過,雲婧才懶得管他們,乾脆靠在花花的身上,繼續琢磨莫二妞兒的事情。以七皇子的手段,估計早就用特殊的法子,解除了莫二妞兒跟莫錚的婚姻。否則,就算他是七皇子,也不敢做出這等奪人妻子的事情。
慢慢想着,雲婧竟眯了過去。
這匆匆來京,然後又匆匆迴轉,即便是一路乘車,也是相當累的事情。尤其是這所謂的官道,坑坑窪窪的,馬車走在上面,怎一個顛簸了得。
等雲婧眯瞪醒來時,馬車已經重新上路。
但在驛站裡,卻是鬧翻了天。
堂堂七皇子,在驛站的茅房被人給打了!
布袋子套頭,一頓老拳,最慘的是,七皇子還被人給踹進了茅坑中,一身的臭味,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打錯了!”
這是讓七皇子更鬱悶的事情!
兩個打人的混蛋在把他踹坑後,居然來了這麼一句,憋屈的七皇子想要去死。
標準的京都口音,讓七皇子完全沒有借對方聲音來判斷是誰下的黑手。
“今日之事,若是走露了半句風聲,你們,都要死!”
溫文爾雅的七皇子,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風度,面目猙獰。
若非這裡是朝廷所建的驛站,七皇子甚至都想將所有人滅口。但他的理智還算沒崩掉,沒敢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打錯了!
那麼,本來該捱打的是誰呢?
七皇子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目光就瞄上身邊俯視着的太監。整個驛站,就他這貼身太監穿的衣服顏色跟他相近。而且,從背影來看,兩人還真有那麼幾分的相似。
然後,這位服侍了七皇子不少年的貼身太監,在回京的當天夜裡,醉酒失足,落入荷花池,一命嗚呼。
……
京城往隴西郡城而去的官道上,三輛馬車悠哉地走着,三名騎士湊在一起,走在馬車的後面,不時地發出一陣的爆笑聲。
“石頭兄弟,你最後那一腳,真的是太這個了!”
李登衝着石昱豎起大拇指,牛人啊!那可是七皇子,居然真的就被他一腳給踹糞坑去了。如今皇帝陛下可是最寵七皇子,很多人都認爲,七皇子將來是要登上皇位的。把未來的皇帝給踹糞坑,這種人,豈是一個“牛”字能描述的?
石昱嘿嘿一笑,道:“反正他又不知道是誰幹的!”
兩人原本的目的是回去揍那死太監的,但石昱卻在最後時刻改變了主意,將目標瞄上了七皇子。
用石昱的話來講,死太監被打一次,也就是疼一陣。像這種背地裡陰人的混蛋,就該直接敲死!
於是,一招借刀殺人之計,瞬間被石昱勾勒出來。
而效果,自然也是出奇的妙。
“石頭兄弟,七皇子,將來可能是要做皇帝的!”
“沒戲!”
石昱想都不想,直接開口。
“爲什麼?”李登這次倒是有些驚異,這種朝堂大事,石昱怎麼會說得這麼斬釘截鐵?
石昱翻了個白眼,道:“李兄弟,如果駱瑾要重用你,你說他會怎麼對你?”
“當然是指派差事,多加提點!”
李登想了想,斟酌着回答。
石昱聳聳肩,道:“這不就是了嗎?連駱瑾那個騷包傢伙都知道怎麼對待下面的人,你覺得皇帝會不懂?”
“可是,七皇子也是被皇帝委以重任的啊!”
“是嗎?都是什麼重任呢?”石昱雖然沒怎麼走出連山縣,但在京城轉了一圈,也是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人人都說皇帝器重七皇子,但他卻是一點沒看出來。
看看七皇子都在辦什麼差事?哪裡有點災情,就立刻把七皇子給打發了去。明面上,這是在重用,在爲七皇子收攏民心。可事實上,這種事情,隨便派個大臣就能辦了的,用得着皇子出馬嗎?
賑災、救災,事務繁多,很多時候,都是苦不堪言的。
但是看看七皇子的扮相,一塵不染,風度翩翩的樣子,像是去賑災、救災的嗎?
倒是三皇子,石昱印象不錯。
皇帝的放縱,讓他滿天下搗鼓那些花草魚鳥什麼的,但卻在無形中,讓三皇子對天下風情皆有了解。而且,能想到各種辦法,將自己的目的達到,手底下一羣能人幫他幹事兒。
爲帝者,並不需要自身多麼的多才多藝,但只要知人善用,那麼,這天下自然會被治理的妥妥的。
所以,若說誰能繼承皇位,石昱堅決看好自己那個現在很不着調的表哥!
“阿嚏——”
三皇子府,姬濂莫名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誰?哪個混蛋在背後唸叨本殿下?”
“一定是嚴潘這個混蛋!”
姬濂這才帶人抄了嚴潘的家回來,將嚴家人都關進大牢呢。想他與人爲善,沒得罪過什麼人,肯定不會被人唸叨。
現在能唸叨他的,也就是剛被他坑了的嚴潘!
不對啊,坑人的不是他,他只是個幹活兒的!
三皇子當即跳起來,一聲招呼,立刻有近身侍候的太監冒出來。
“殿下,有什麼吩咐?”
“去,去牢裡好好關照一下嚴大人。跟他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如果還想回家過年,就趕緊的給本殿下招了!”
“奴婢這就去!”
三皇子的近身太監忙不迭地去安排。
於是,正在大牢裡忐忑焦慮的前吏部天官,很不幸地做了替罪羊,被好一番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