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君蓮仰頭把酒全數倒進嘴裡,冷筆着看了那羣人一眼,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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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君蓮在這個圈子混了這麼久,圈子裡的人如何勢利她也不是沒見識過。那些人的眼神姿態,她只需要掃一眼就知道對方的態度。
今天這種局面,那些人明顯就是不把她放在眼裡。
她狠狠地磨磨後槽牙,捏緊了手裡的瓶子。
走到今天這一步,她終於明白爲什麼有些會義無反顧地走上不歸路,那都是因爲走投無路了!不然誰會去走那條不歸路?!
一個人對你的態度,從他身邊的人對你的態度能看得出來。
剛纔那些人對自己視而不見,明顯謝宇文就沒按照約定跟人打好招呼!
她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尖細的高跟撐着戚君蓮不再年輕的身軀,她微微發着抖,沿着走廊向深處走去。
宴會上有個頭髮半白的女人正在替大家測字。
謝冰嵐認識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不過是個流連在富豪間的騙子,只是騙術略高明,事前又都做過功課,把要攻略的對象摸個透底,人前說着頭頭是道,能唬住不少了。
這個女人從出現到消失,也不過才三個月,在騙了某個傻冒一大筆錢之後就滾去花旗國躲着了,後來她沒再打聽這女人有沒有被挖出來。
她現在看着這些還年輕的人,又生出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有人小心地碰碰她的手臂,她回頭,對上謝璇小心翼翼得拉近討好的臉。
謝璇說:”拜託,幫我問問大師吧,我怕她不願意搭理我。”她說完給謝冰嵐遞上一張紙。
謝冰嵐猶豫了一小下就接了,把那句”你一外國長大的也信這個吞了下去,轉而問:”你要問什麼?”
謝璇說:”就問問我什麼時候能再回英國去。”
謝冰嵐正要說句”你就這麼相鄰英國的黑暗料理麼”,還沒來得及說,謝璇就退出了人羣外。
她翻開那張紙,只見上面寫了個”璇”字。
謝璇的字邊角很圓,字身很長,大概是平時寫慣了英語的緣故,這字遠看還挺像英文。
不過近看還是可以辯認,只是看得有點兒吃力,謝冰嵐不由得同情起語文老師來,這改着謝璇作文的時候眼睛都得看瞎了
那個”大師”正端着架子看字,旁邊一位平時鼻孔向天的女人正低眉討好地小聲問着什麼,大師一概不回答,看着那字一會兒皺眉頭,一會長吐一口氣,肚子裡不知道在醞釀什麼詭計。
大家都被大師這種氣勢震住了,全都小心翼翼起來,話都不好意思說大聲。
謝冰嵐強忍着笑聲看那貨裝腔作勢。
她本來沒打算摻和進去,謝璇卻託她幹這差事,看來得讓這位大師給噁心一回了。
轉念一想,她回頭找謝璇,想說自己只負責遞紙,待會兒讓她站那兒聽。她是打定了主意,不想聽那所謂的大師瞎說,結果回頭卻沒看見謝璇,謝軒卻是在遠遠的角落坐着,對着手機按來按去。
謝冰嵐看了看那手勢,再結合這個時代的手機用途一推敲,猜測謝軒是在玩貪食蛇。
來這個宴會卻不在宴會的人羣中心,這肯定有古怪。謝冰嵐第一反應就是去找戚君蓮,果然也沒見着人,她腦裡頓時想起了警鐘。
她捏着那張突然就往後退。
謝軒遠遠坐着她可以理解,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拿自己的熱臉貼別人的冷屁股。
但戚君蓮不是等着在這宴會上再搭路好東山再起麼,這人不見了不太尋常!
謝冰嵐盯着的裡的紙好一會兒,看周圍的人視線都粘在那位大師身上,嘴邊慢慢升起了笑意。
自從她有了異能之後就有了個不太好的習慣,那就是看着紙就手癢,忍不住化上一化吃顆葡萄。
她悄悄地把謝璇給她的紙揉成一團,沒多久手心裡就多了顆葡萄。
她輕咳了聲,右手順勢掩上自己的嘴巴,趁機把葡萄吃下去。
謝冰嵐一閉眼就看到謝璇正站在酒櫃的角落。
她看到的是謝璇的背,透過謝璇的背,她正看到不遠處的戚君蓮正掏出一隻小瓶子往桌子上的醒酒器裡倒着什麼。
宴會裡的燈都偏暗,戚君蓮一向偏愛紅色,今天也天穿着v家的紅色連衣裙招搖出場。
謝璇卻是一身黑。
襯着會所的燈光,這畫面詭異得讓謝冰嵐猛地睜開眼。
她手心發涼,太陽穴毫無預警地閃痛起來,祝您趕緊退到一旁去坐着。
沒一會兒她就整個頭都開始痛,腦裡似乎正有源源不斷的畫面潮水般向她涌過來。
謝璇本來沒打算跟着戚君蓮,只是一進門沒多久,戚君蓮的表現實在太不正常,那臉上的笑特滲人。
剛纔她又看到戚君蓮鬼鬼祟祟地向另一邊走過去,她就想着戚君蓮肯定是準備去幹什麼損事,本着能多抓她痛腳就多抓的原則,謝璇跟了上去。
沒想到卻遇到這種事!
電視劇有條十分邪門的定律,那就是無意看到別人做壞事的人,總會在想悄悄離開的一刻被壞人發現。
謝璇更邪門一點兒,她還沒來得及走,就跟突然好像有預感的戚君蓮向她這邊看過來!
兩人直接看了個對眼!
謝璇見跑不掉,乾脆直接問:“你往酒里加了什麼東西?”
戚君蓮笑得特妖異,朝她勾勾手指頭:“過來嚐嚐!”
謝冰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從她剛纔不舒服開始,頭就劇烈地痛起來,痛到甚至反胃想吐!
沒一會兒就有人聽到身後傳來的呻/吟聲,一看,竟然是今晚的主角,這可不得了!
大家一下子圍了過來,謝宇文更是特別焦急地撥開人羣,準備打橫抱起女兒衝出去,好在人前加加分。
他還沒動手就被文萱喝住:“別動她!”她快步走到長沙發前,蹲下去,然後回頭柔聲說,“麻煩大家稍微讓出點空間,讓空氣流通……小嵐?是頭痛嗎?能聽到媽媽說話嗎?”
謝冰嵐倒是能聽到她媽媽說話,只是腦裡一直被一幕莫畫面衝擊着,她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回答別人的問題。
謝宇文走過去扯了扯文萱:“女兒不舒服,讓我抱她去車上,咱們現在上醫院,你別在這骨節眼上跟我鬧脾氣!”
這段話他是咬着牙小聲說的,只有文萱和他聽到。
文萱聽完冷笑:“你就別跟這兒裝了!會所裡有擔架,你剛纔號着衝上去之前我已經讓人去拿了,別擋道。”
有人見場面氣氛太僵,趕緊說,“給她擦點藥油什麼的吧,你們有沒有誰帶那什麼,叫什麼來着?”
“誰帶那種東西啊?”
“問問這裡的侍應吧,他們可能會帶。”
這時人羣中有隻手伸出來:“拿這個給她擦一下吧!”
離謝冰嵐最近的人接了過來,下意識聞了聞:“這什麼,好像有股杏仁味兒……”
這句話灌謝冰嵐耳裡,她頭一炸,掙扎着用盡力氣喊:“別聞!瓶蓋堵上!”
拿着瓶子的人一驚,差點兒那瓶子就從手裡滑了下去!
那人穩了穩心神,迅速遞給旁邊已經把擔架擡過來的侍者。
謝冰嵐還在喊:“堵上堵上!別灑了!”她頭沒那麼痛了,睜開眼看了周圍的人一圈說:“剛纔誰聞了瓶子的趕緊上醫院,裡邊是氰/化/物!”
接着就有人低呼一聲:“失陪!”就匆匆離開。
在場的人神色都慌張起來,讓拿着瓶子的侍者不能走,得站在衆人的視線內。
謝宇文沒想到自己的宴會上出了這種事,想着穩定人心再說,就叫了另一個侍者:“醒酒多久了?差不多了吧,拿過來給客人定定驚。”
文萱扶着女兒坐起來,擔心地看着女兒蒼白的臉色:“小嵐,媽媽和你回家,你能自己走路嗎?”
謝冰嵐給她一個微笑:“媽,我沒事,歇會兒就回去。”
說完,她斂了笑,嚴肅地說:“那酒不能喝!也加了瓶子裡的東西,劇毒!”
這下大家都傻眼了。
謝冰嵐揉了揉太陽穴,對宇文說:“爸,是戚君蓮乾的,你可以報警了。”
大家正震驚於謝冰嵐怎麼能這麼肯定,謝軒就擠了進來:“我姐不見了!我媽剛剛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謝冰嵐冷笑,畏罪潛逃麼……她轉過身跟剛打完電話的謝宇文說:“爸,叫停車場的人攔住戚君蓮,讓保安把她扭回來!”
後續的事謝冰嵐就留給謝宇文處理了,文萱也沒問,她一路上看到女兒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心裡就鬆了。
宴會什麼的都見鬼去吧。
“你睡一會兒,到家媽媽再叫你,後座有條毯子你拽過來披着,彆着涼了。今晚看到的聽到的你別再去想了,剩下的媽媽幫你想,啊。”文萱一邊慢慢開着車,一邊不忘叮囑女兒讓她彆着涼了。
她覺得,肯定是女兒看到聽到戚君蓮那個瘋婆子做的事被嚇着了。
謝冰嵐乖巧地應:“嗯,好噠。”
文萱帶着女兒回到家後見肖妍在,就交待肖妍看着她。
“我還有事要出去一趟,小妍你看着她,她剛纔死活不肯去醫院,我明天再帶她去醫院做個體檢。等會兒她要再頭痛什麼的你就帶她去醫院,家裡錢夠不?阿姨這裡先給你五百,防個萬一……”文萱說着就遞錢過去。
肖妍只來得及說:“阿姨我有錢,你放心我會看着她。”她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呢!
謝冰嵐把她媽推出去:“行啦行啦我真沒事,你去吧,快去快回!”
文萱最後又把藥箱翻出來放客廳茶几上放着才走。
肖妍這才得空問:“怎麼回事兒?你哪裡不舒服?”
謝冰嵐拍拍手:“沒事兒!”她拉開冰箱拿出可樂灌下一大口,轉身知衝肖妍笑得特神秘,“妍子,我都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