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司機長吁了一口氣,這才發現平時半個小時才能到的路程,今日居然只用了十分鐘左右。他渾身都被汗水溼透,高度集中駕車的精神一鬆懈下來,頓時連動也不想動。他想到先前的經歷,仍有些驚魂未定,乾脆掏出一支廉價香菸,在公交車上開始吞雲吐霧。
平日這種行爲必然不被允許,甚至會引起公憤。但今天卻沒有人斥責他,不少人都還有些難以置信,出聲問道:“那個歹徒被擊斃了嗎?”
陳文博點頭,沉聲安慰道:“那種爆炸產生的威力和高溫,就是一頭成年非洲象也不可能活得下來。”
公交車大搖大擺地停在路邊,也沒有人管。幾輛警車立即到了爆炸現場,拉起了警戒線,頓時有警員拍照、蒐集相關物證。
“快看,直升機上有人跳下來了!”
有人一聲驚呼,引得警員和在場的人們一起擡頭,注視着上空的情況。
兩個人大搖大擺地從直升機跳了下來,在高速墜落中,甚至沒有一絲驚慌與叫喊。直到降落了一半距離,兩人身上才“轟”的一聲,張開了身後的跳傘揹包。降落傘迎風便漲,立即止住了兩人彗星撞地球一般的墜落,隨着風的鼓脹,兩人緩緩落地。
陳文博尚在公交車上,看到這一幕有些牙疼,隔着大老遠的距離和車窗,頓時開始向兩人笑罵道:“尼瑪,登個場至於這麼酷炫?”
兩人正是龍隱成員,鷹和龍醫。
兩人對陳文博露出一個大大咧咧的笑容,然後轉身與警察交涉,說明這件事應該首先讓他們蒐集相關情報。在兩人出示了相關證件後,鄭所長的態度十分恭敬,當即表明這是應該的,隨後讓一行警員先等他們採集物證與現場情況。
陳文博將要下車,卻見到中槍的女生悠悠轉醒,看到自己要走了,乾脆一把抓住自己褲腳。
“美女,你沒事了,趕緊打120或者去附近的醫院,再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畢竟是第一次操刀手術,僅有的知識還是理論性的,陳文博也不是太放心。
“謝謝你救了我,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女生笑得有些虛弱,卻是堅定而固執地問道。
“我叫紅領巾,要不你看我年紀大了當不上這個稱呼,叫我雷鋒叔叔也行。”陳文博很乾脆,直接表明了自己不願接受任何回報,也不求出名發揚。如果做每一件善事,都想着要如何獲取回報,那當真是與惡人相差無幾了。
“噯,這個青年做好事不留名,實在是古道熱腸啊。”
“誰說不是呢?這樣的年輕人,不多嘍。”
“年輕人也不應該這樣嘛,好歹留個姓名,以後出了報道,也算髮揚俠客風範和助人爲樂的精神嘛。”
一個車廂的人紛紛開始讚揚起陳文博,反而讓他有些無言。他腦海中閃現過以前玩魔獸的經歷,乾脆微笑說道:“叫我暴風城的王。”
暴風城的王?
在場衆人有些發愣,這個中二的稱呼和先前的“紅領巾、雷鋒叔叔”完全不是一個性質的東西啊!
陳文博輕輕掙開女子的手,和柳夢月一併下了車。
“恩人,好歹留個qq啊,要是沒有留個電話號碼也行啊。”女生的聲音仍在身後傳來,陳文博卻是頭也不回,和柳夢月走下了這輛已是千瘡百孔的公交車。
兩人走到龍醫和鷹的身旁,他們已經採集物證完畢,示意警員們可以繼續工作了。見到陳文博,鷹直接攤開一隻手,挑眉道:“給你帶來一個好消息。”
陳文博從褲兜摸索,掏出兩支白沙遞過去,好奇是什麼好消息。鷹接了過去,看到是支白沙,有些無言道:“兄弟,好歹也算箇中產階級了吧,還抽這種煙?”
龍醫擺手拒絕,正色道:“煙中含有尼古丁,會與血液發生一千多種化合反應,對身體健康極爲不利。”
陳文博有些目瞪口呆,心想不至於這麼認真吧。
鷹拍了拍他的肩膀,淡定道:“龍醫就是這麼個認真嚴肅的人,眼睛裡容不下沙子,尤其是涉及到一點健康啊醫學啊,千萬別和他擡槓。”
兩人向柳夢月點頭致意,算是打過招呼,龍醫沒有說話,鷹倒是稱讚道:“陳文博這小子倒是有福,有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
柳夢月隨意一笑,也不以爲意,只是笑問道:“我們這樣直接在公路上有說有笑,真的沒問題嗎?”
“無所謂,反正這裡也拉了警戒線,哪個不長眼還能闖進來?”鷹聳聳肩,彷彿有一種被燕白雲感染了的味道。
龍醫皺着眉頭,打量陳文博一番,一隻手直接扣上了脈搏,平靜道:“你受傷了。”
陳文博沒有反抗,平靜點頭。
不待陳文博反應過來,他直接從衣服內兜掏出來一個盒子,將其打開。一排銀針赫然陳列其中,從半指長到一指長,規律分佈。
“我知道你在學易筋經,但這不影響你的修煉。”龍醫手持半指長的銀針,落針如風,卻又精準穩健,針刺手少陽三焦經。
隨着銀針刺入皮膚,龍醫輕輕擰動針尾,刺入皮膚的深度一點不深、一點不淺,盡顯老辣精準。從落針處傳來的痠麻癢痛的複雜感覺,讓從沒接受過鍼灸的陳文博有些意外,當即難受得渾身一顫。
“此針名爲潤脈,對你的內傷疼痛和對身體的影響,有很好的幫助。”而就在這一瞬,龍醫瞬間收針,大功告成。
陳文博頓覺渾身輕盈,一身君皇踏反震的難受感迅速消退,簡直神清氣爽。
如此迅捷而有效實用,實乃神醫也。
“好了,至少說說那個好消息是什麼吧?”陳文博還是惦記着那個好消息,直來直往地問道。
“還記得那個被你和劉陽剷除的ktv黑勢力嗎?官方一時沒有安排,我們龍隱乾脆拿了下來,打算交給你了。相應的地產證之類的,都在燕大小姐那裡。”鷹也不繞彎子,呵呵笑道。
“沒道理啊。”陳文博輕聲呢喃,很是不解。
隨後,他想到自己讓紅玫瑰打造地下王國的想法,燕淺溪也是聽在了耳中。
“行,這個地盤我收下了。”陳文博答應得果斷,見到眼前的好處當即收了下來。至於如何打點,如何運作,那就到時候再操心吧。
警員們也要忙完了,開始拆除警戒線。畢竟事發地點是公路之上,總不能讓這個地方長期處於封閉吧。他們開始搬運屍體,處理現場的情況。
鷹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和龍醫將要離開了。
陳文博與兩人告別,和柳夢月一道返回了學校。
陳文博回到寢室,第一件事就是把在牀上看《金瓶梅》的李武興揪了起來。
“讀書不覺春已深,一寸光陰一寸金。不是道人來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尋。”
“老二,我這正讀書呢,能不打擾我嗎?”李武興首先一句詩詞脫口而出,隨後死死遮住封面,不讓陳文博看到書名。隨後他一臉正經嚴肅,彷彿不滿陳文博影響了他讀什麼至深學問。
“哦,這樣啊,看來這個ktv老闆要給別人做了。”陳文博故作遺憾,做搖頭晃腦嘆息離去狀。
“誒誒誒,老二,你剛說什麼老闆,我可以去做?”一聽這話,李武興當即來了精神,一把將手中書籍扔到一旁,連爬帶滾地下了牀。
“嘖,你可是個讀書人,這等經商之事恐怕折煞了你。”陳文博佯作震驚,告訴李武興萬萬不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老翁答言聽我語,我是東鄉李福五。我家無本爲經商,只種官田三十畝。延祐七年三月初,賣衣買得犁與鋤。朝耕暮耘受辛苦,要還私債輸官租。”
“聽聽,人家古代文人想經常都做不得,受多慘待遇!唉,不得以,我還是來完成前輩的心願,施展抱負才華吧。”李武興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不知哪位詩人又受他殘害,被當做了擋箭牌。
“行了行了,我主要是沒時間也沒心思,更沒有能力去打點這塊地盤。我想了想,我們學校有這方面才能的人很多,而其中我信得過的卻幾乎沒有。”
“我也不要求你太多,如果做不好,就請一個助理,沒事多聽聽人家的建議。利潤你我各佔一半,你看怎麼樣?”陳文博大致講了一下那個ktv的情況,開始和李武興談起正事。
“就這麼看不起我的經商才能嗎?”李武興心下大爲感動,一個是陳文博如此信任,二個是五五開的利潤,對於一個傀儡老闆來說,幾乎是不可想象的。然而他嘴裡還是嘟嚷個不停,彷彿自己被如何低估了一般。
“對了,那你打算取個什麼名字?”
“暴風城。”
“爲什麼叫暴風城?感覺不怎麼好聽啊。”
“因爲我是暴風城的王。”
“哈?你魔獸玩多了吧,可憐的瘋子。”
“等會看新聞你就懂了。”
陳文博有些頭疼,中二病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