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李武興一直在寫着什麼,冥思苦想。
陳文博開始以爲是情書,悄悄一瞥,竟是一首長詞。
沒能品出個意境,倒是覺得辭藻繁複,典故頗多,文學功底驚人。
看來,這小子也是搜腸刮肚了。
“有這功夫,爲什麼不乾脆寫情書呢?”陳文博問他。
“你懂什麼。”李武興狀若癡呆,目光迷離,一個勁傻笑。
“活該單身。”李青笑罵道。
10月1日,國慶節,燕京政法大學放假七天。
不少離家近的學生,都選擇了回家。
而一些離家遠的學生,也選擇了抱團旅行,去看看燕京各處的人文古蹟。
整個學校在短短的一個上午,冷清了許多
11111寢室,只剩下了李武興和陳文博。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悽悽慘慘慼戚。”李武興唉聲嘆氣,望着窗外,一臉悽迷。
陳文博看得好笑,站着樁,平和問道:“你這是怎麼了,難道蘇淺溪回家了?”
“要是她回家了也就算了,關鍵是她沒回家也不理我啊。”李武興仍是唉聲嘆息,老氣橫秋。
想來,李武興那次拉褲鏈的動作,不僅把蘇淺溪嚇壞了,還留下了極壞的印象。
蘇淺溪,這個名字很容易,就讓陳文博聯想到了燕淺溪。
不知那個穿漢服負劍的清冷女子,又在何處,執行着何種任務。
“這麼吧,我幫你約她們去玩,畢竟咱們還是聯誼寢室。”陳文博想了想,決定幫他一把。
“一言爲定!”李武興來了精神,匆忙拿起髮膠、梳子,鏡子。
“你幹嘛?”陳文博目瞪口呆。
“打扮帥一點啊!”李武興對着鏡子,開始抹起了髮膠。
“對鏡梳紅妝,朱顏相映美,好個娘炮。”陳文博讀了不少圖書,也有了些文學底蘊,出聲打趣道。
“這句詩不怎麼樣,我懂。不過娘炮是什麼意思?”李武興一臉納悶,出聲詢問。
陳文博閉口不言,居然不小心說出新詞彙了。
給柳夢月打了電話,她們寢室走了兩個人,林佳和李薇,家都住在北京。
“行,問一下蘇淺溪,她想去什麼地方。”陳文博直言,想要幫李武興一把。
其實李武興人不壞,只是大腦線路有點奇怪。
“小溪,寢室聯誼去玩,你想去哪裡?”柳夢月答應下來,放下電話,向蘇淺溪問道。
蘇淺溪聽說有李武興,說哪兒也不想去。
柳夢月一番勸說,她才猶豫着答應下來。
目的地定在石景區,飛瀑山。
當陳文博掛斷電話,李武興跳起來就是一陣歡呼。
陳文博先去atm機,取了些現金。
而後四人在學校門口會和,坐公交到了地鐵站。
四人有說有笑,一個二十歲出頭的男生就走了過來。
他手裡拿着個本子和一支筆,對四人比劃兩下。
將本子翻過來,正對着幾人,用筆尖指了指正上方的一排字。
竟是說他是一個聾啞人,希望四人獻出愛心,意思意思。
上面還寫着一些人的姓名,以及捐款金額。
看來不少人很有愛心,基本都是捐了十塊錢。
柳夢月和蘇淺溪兩個女生心軟,當即就要掏錢。
陳文博止住了他們,有些無奈。
這不是上世在公交站和客車站,經常遇到的那種人嗎?
迎賓日報還揭發了這一騙術,警告大家不要上當。
再說了,好手好腳的,就不能去工作?
兩女有些疑惑,李武興當即解釋,說法也和陳文博大致相似,懷疑是騙錢的。
那個拿本子的青年一臉疑惑,似乎是不懂四人在說什麼。
但他還是離去尋找下一個目標了,認爲這四人不會給的。
“要不,我們捐十塊吧,也不多的。”蘇淺溪又心軟了,出聲道。
而此時,那個所謂的“聾啞人”聽到了這句話,竟然又立刻折返了回來!
四人目瞪口呆,這聾啞人聽力不錯啊!
青年自覺不對,落荒而逃。
“這種人,就是不能讓他們嚐到甜頭,不然就停不下來。”陳文博感嘆道。
像15年常聽到的碰瓷一類的事件,也是這樣。
四個坐上地鐵,一直到飛瀑山附近,又坐了個公交,來到了山腳。
已是下午時分,四人餓得肚子咕咕叫。
趕緊來到山腳的旅館,預先訂好晚上的房間,去飯店吃飯。
點了四份竹筒飯,兩葷一素一湯,頗爲期待食物的口感。
竹筒飯分爲普通竹筒飯,以及香竹糯米飯。
陳文博點了香竹糯米飯,有些好奇是什麼樣的。
竹筒飯在陳文博所在的s省竹海,算得上是一大特產。
於是他饒有興致地帶着柳夢月,去廚房觀看。
留下李武興和蘇淺溪,顯然也是給他們製造機會,只希望他不要像上次一樣腦子線路不對。
廚師看到兩人也不見怪,只是帶起了白色塑料手套,開始做飯。
顆粒飽滿的糯米,早就在水中浸泡了一天。
配製豬瘦肉顆粒,加上適量鹽巴。
放進鋸好的竹筒中,連竹筒都是新竹,水分多而耐燒。
加適量的水,再用香蕉葉將竹筒口堵嚴,放在炭火上,開始烤煮。
不多時,熱氣升騰,竹子表面燒得微焦,滲出一滴滴碧綠的汁液。
糯米和竹子的清香混雜在一起,令人垂涎欲滴。
柳夢月不爭氣地嚥下口水,陳文博正想取笑她,肚子卻也是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這是正宗的雲南做法,在燕京也不是經常能吃到的。”廚師見兩人的模樣,有些驕傲地說道。
陳文博頻頻點頭,這卻是和s省的做法不同,想來口感也各有千秋。
兩人實在是餓,待在這感覺胃的蠕動都要加快了,急忙出去。
當兩人出去之時,李武興正低吟着一首極長而繁複的詞,低着頭,十分認真。
陳文博有些恨鐵不成鋼,吟你麻痹的詩,我給你製造機會就讓你吟詩的?
嗯,等等,貌似是之前在寢室寫的詩。
用來裝逼,倒是可以搏個高分。
蘇淺溪聽得津津有味,不時眉頭深鎖,不時又恍然大悟。
兩個大活人走了回來,落座於旁,竟是一無所察。
李武興擡起頭來,目光有些深邃而悠遠。
蘇淺溪正在思索詞中意境,突然沒了聲音,當即仰頭道:“怎麼沒了?”
語畢,她便看到了李武興深邃的眼神,似是徜徉於詩詞的河流中。
探索在文學的海洋,尋求那神秘的靈感,詢問着蘇格拉底哲學問題。
蘇淺溪驚訝了,不忍打擾。
“抱歉。”片刻後,李武興收回目光,假意有些歉意。
“你剛纔那首詞,還有後續嗎?”蘇淺溪輕聲問道,一臉期待。
李武興一身書生意氣,朗朗書聲,繼續吟了下去。
柳夢月一臉迷糊,只覺晦澀難懂。
陳文博暗中給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這小子開竅了,知道投其所好!
難怪這麼搜腸刮肚地寫還要背下來,原來不是單純的詩詞愛好嘛。
顯然,他的文學底蘊,很快博得了蘇淺溪的好感。
就在這時,熱騰騰的香竹糯米飯,和幾樣菜一併端了過來。
李武興本就餓極,聞到糯米和竹香,頓時口齒生津。
一不小心,嗆得直咳嗽,面紅耳赤,俯下了身子。
文人氣概,士子風采,瞬間全無。
陳文博拍了拍他的背,等他咳嗽停下來,遞過去一杯茶。
“謝謝。”李武興結果茶杯,喝了一口。
“吃飯吃飯,等會再說。”陳文博拿起筷子,招呼吃飯了。
糯米富有彈性,口感軟糯,還有着竹節的芬芳清香,混合着肉粒。
連兩個女生都不矜持了,吃得興起。
一頓飯下來,幾人十分滿足。
陳文博付了錢,幾人開始上山。
飛瀑山,青山疊翠,一棵棵兩人合抱粗細的老樹,樹皮開裂,枝幹若虯龍伸展。
更有一道瀑布,若百丈匹練懸掛山間,衝入潭中,激起大蓬水花,“轟隆”聲響,震耳欲聾。
03年,旅遊行業還不算高度發達,此地還未列入營業景區。
沒有門票一說,四人直接登山。
山上偶有人煙,服務項目也少,走到半山腰,纔在一個廣場看到一些服務項目。
諸如打氣球、竹環套小東西、算卦等等,只是遊客較少,沒有多少生意。
幾人玩了一會,繼續前行。
一路這樣走來,發覺石階兩側風景大同小異,看上去沒有太多意義。
“走樹林。”陳文博見幾人都沒有什麼動力,直接提議道。
三人贊同,直接走出石階,從右邊樹叢中穿行。
一地枯葉,陽光從林間的縫隙篩落,隨着清風拂過,樹影斑駁迷離。
“唉,真是沒意思。”李武興有些鬱悶。
“山頂可以俯瞰瀑布。”陳文博出聲提醒。
李武興面色發苦,感覺已是雙腿痠痛。
“溫泉!”柳夢月向前遠望,一聲驚呼。
“嗯?”李武興聽到這個詞,當即來了精神。
他悄悄地打量着蘇淺溪,想象着和她在溫泉中嬉戲,當即陷入了發呆傻笑的狀態。
陳文博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低聲道:“還想像上次一樣?”
李武興渾身一震,立刻做正經狀。
只是那一顆盪漾的春心,總是平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