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大衆汽車,從燕京政法大學駛出,開往郊區的燕棲河。
身邊的行人越來越少,陳文博的心沉了下去,面容卻愈加冷峻。
秦洗象這不是小打小鬧,是要自己的命!
肌肉男在前座開車,豐腴女子和劉陽,一左一右地坐在自己身旁。
劉陽搖開車窗,穿着風衣沉默地抽着煙,頗有小馬哥的風範。
而豐腴女子手中的槍,一直抵在自己身上。
陳文博心思如電急轉,在兩邊行人徹底消失之時,下定了決心。
先幹翻肌肉男,使汽車失去控制?
身旁的豐腴女子,一槍就能要自己的命!
先幹翻豐腴女子,就得面對兩人的攻擊。
於是,他沉默地握住了那顆定位器,等汽車駛到了河邊。
兩岸綠樹成蔭,一地枯枝落葉。
肌肉男子率先打開車門,下了車。
隨後,劉陽也下了車,但豐腴女子的手槍仍是抵在自己身後。
“下車。”豐腴女子聲音冰冷,死死盯着陳文博,手指卻是扣下了扳機!
沒有預想中的槍聲,豐腴女子一愣。
一顆定位器,死死地抵在扳機後面!
什麼時候?
“砰!”
陳文博猛地關上車門,反身就要奪下豐腴女子手中的手槍。
兩人在狹小的空間中,半蹲着身子,迅速出招,奪取着手槍。
整個汽車都在搖動,看起來就像名副其實的車.震一般。
“不好!”劉陽和肌肉男反應過來,就要打開車門,幫助豐腴女子。
陳文博突然放開手槍,仍由豐腴女子一把搶過。
她奪過手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卻沒有機會了。
炮拳!
“匡!”
毫無保留,用盡全力的雙拳,如炮彈爆炸。
力量作用於她的胸口,而後落地開花,向身體四周爆炸開來。
女子重重地撞在車門上,胸骨都被打斷了好幾根。
連車門,都被撞得有些扭曲變形。
女人失去了意識,已是生死不知。
陳文博一把奪下手槍,取下定位器,猛地對準剛打開車門劉陽。
劉陽倒吸了一口冷氣,舉起了雙手。
而肌肉男子,卻是出其不意地打開了後車門,一拳向陳文博的頭顱砸來。
陳文博眼中滿是平靜,昂起了頭。
“砰!”
槍頭倒轉,吞吐火舌,精準地打在肌肉男的膝蓋。
巨大的槍聲響起,巨大的後坐力,陳文博單手持槍,手臂卻沒有一絲抖動。
子彈巨大的動能,直接打穿了肌肉男的骨肉,撕裂了他的肌腱。
他發出一聲慘叫,跪倒在了地上,拳勢也爲之一止。
劉陽卻是放下了手,若猛虎一般撲向了陳文博。
陳文博扣動扳機,沒有反應。
竟是隻帶了一顆子彈,用作絕殺。
若不成功,手槍被奪,也不至於讓自己徹底反轉局勢!
陳文博猛地衝出車門,沒有選擇在車內和劉陽搏鬥。
劉陽的截拳道是最短最強的爆發,而自己在狹小的空間裡,卻連半步崩拳都打不出來。
陳文博沒有忘記肌肉男,兩腳踩在他的雙手,重重一擰。
“噼裡啪啦”,骨折的聲音清晰可聞!
疼得肌肉男慘叫連連,翻來覆去。
而後,陳文博與劉陽針鋒相對。
半步崩拳,對截拳道!
陳文博腳步不停,且走且打。
而劉陽雖然能截下一拳又一拳,卻是一直在後退。
就在陳文博步步逼近之時,他卻突然放棄了主動,猛地後退一步。
“鏘!”
一柄帶鞘長劍,猛地從劉陽的寬大風衣中抽了出來,險些刺中陳文博。
竟是古老的冷兵器,十分出乎陳文博的預料。
陳文博心下一凜。
此劍沒有章法,純粹求快、求狠,一擊斃命。
“這是什麼劍法?”陳文博腳下踢起一截樹枝,穩穩握在手中。
“殺人劍!”劉陽一聲大笑,再次衝了過來。
這一次,輪到陳文博節節敗退。
削頭、刺心、割喉,招招快而毒辣,果真是殺人劍。
陳文博險之又險地避開,卻仍是衣物被割得破爛不堪,一道道血痕出現在身上。
最險的一劍,已經在他胸前刺出一滴殷紅的血跡,在衣服上綻開一朵極小的血色鮮花。
陳文博終於抓住一個機會,手中樹枝狠狠抽下。
“啪!”
樹枝避開了劍鋒,重重打在劍身,讓長劍往下一沉。
而後便是一連串打擊,“啪啪”地打在劉陽身上。
勢大力沉,不似被樹枝擊中,而是被一人粗的頂樑柱重重砸了一遍。
劉陽胸悶氣短,一個後滾翻堪堪避開攻勢,又急忙退了幾步。
他臉上竟是也腫起了一條棍印,拭去嘴角溢出的鮮血,朗聲笑道:“你這又是什麼棍法?”
其實,這是形意槍中的招式,也是且行且打。
沒有槍頭,也就只剩下了砸,沒有了刺。
但陳文博沒有這樣回答,而是平靜道:“比不得你的殺人劍,我這只是打狗棍。”
劉陽啞然,而後豎起一個大拇指,道:“你這人有趣,也是條漢子。要是有機會,我還真想和你做朋友。”
隨即,他收起了手中劍,嘆息了一聲。
汽車的轟鳴聲傳了過來,不用轉頭,陳文博也知道。
他來了。
“砰!”
李青重重甩上車門,嘴裡叼着一隻紅河(道),平靜走來。
“我有三問,請你解答。”
“一問,秦洗象憑自己,能請殺手?”
“二問,槍和子彈,他也能搞到?”
“三問,你不在部隊待着,誰容許你出來的?”
面對李青三問,劉陽表面平靜而沉默,內心卻已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竟然還查出了自己的來歷?
“人,我要走了。回去告訴秦洗象,這次我忍了,這件事也就到此爲止。”
李青衝着陳文博笑了笑,打開了車門,先鑽了進去。
“打狗棒送你了。”陳文博扔下樹枝,跟了上去。
法拉利打了個圈,飛馳而去。
劉陽看着這一地爛攤子,頭大如鬥。
在車上,李青一隻手操控着方向盤,另一隻手遞過一包紅河(道)。
“抽支菸,壓壓驚。”李青瞥了一眼面色沉穩的陳文博,笑道。
陳文博接過香菸,雖然面色沉穩,但仍忍不住有一絲顫抖。
搖下了車窗,陳文博深吸了幾口香菸,這才平復下來。
當劍尖抵在胸口的那一瞬,陳文博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全神貫注地去應對,而事後才感到後怕。
“那個女人,”陳文博沉默半刻,出聲問道,“或許死了,怎麼辦?”
“死了就死了,這個爛攤子他必須得收拾。這個殺手,死了也不能見光,請她的人也怕不必要的麻煩。”李青語氣平淡,似乎不是討論一條人命,而是談論着中午吃什麼。
陳文博默然。
以她嫺熟的手法,狠辣的心腸,想必也殺了不少人。
算不得什麼爲民除害,純粹自保罷了。
陳文博到附近醫院,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回了寢室。
“老二,你這衣服怎麼像刀子割過似的,現在流行的款式?”李武興有些奇怪。
陳文博搖頭,沒有多說什麼,自顧換了一套衣服。
李武興看到他身上各處的傷口,更加驚訝了:“老二,你去黑.道火拼了?”
陳文博啞然,沒好氣道:“對啊,我在虎口堂當上堂主了!以後在這片地區有事,你直接報上我名字就好了。”
換好了衣服,陳文博給柳夢月打了個電話。
告訴她自己沒事了,事情也解決了,晚上約她去玩。
而此時,李青叫他去天台一趟。
兩人來到天台,沉默地看着樓下風光。
“你這麼有身份,爲什麼要幫我這個小百姓呢?”陳文博笑了笑,迎着微風,昂頭。
“我是有目的,這次你當我保鏢,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但也可能會有一場機遇。”
“我想讓你得到它,我很需要。”李青嘆息一聲,直言不諱。
陳文博靜靜聽着。
“但是,你在那種情況下,還惦記着我,我纔是真的把你當朋友看。”李青笑了笑,目光深邃。
“不管怎麼說,謝謝。”陳文博也不矯情,平淡道。
兩人相視一笑,又低頭看風景。
“老二,你在看什麼?”
“低頭,看她們胸前的波瀾起伏。”
“你不是有女朋友?”
“畢竟男人啊,憋久了,心裡慌。”
陳文博襠下,呸,當下很憂鬱啊。
李青只當說笑,一笑置之。
陳文博才真的是有苦自知,上一世便是30歲的老處男。
這一世回到血氣方剛的年代,用英雄聯盟的臺詞來講,就是“我的大刀早已飢渴難耐。”
“以我的經驗講,你今晚有戲。”李青哈哈大笑,徑自離去。
陳文博若有所思。
當夜,陳文博和柳夢月在外面逛街。
有意或無意,兩人都沒在寢室關大門之前返校。
於是,兩人住進了賓館。
竟是兩個小時後,那張雙人牀才脫離了折磨。
牀單上,一小片殷紅。
柳夢月眼中帶淚,卻是一臉幸福,羞紅着臉。
像抽掉了骨頭,軟倒在牀上。
陳文博緊緊摟着她,感受着溫暖柔軟的觸感。
“啪”,陳文博關上了燈,房間陷入黑暗。
當下,不再憂鬱。